“荒荒。”齐宣叫了身边的沈荒一声,握住她的手扣在自己的手里。 “嗯。”沈荒目不斜视,应了他一声。 齐宣又松开手,把自己的五指挤进她的指缝里:“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就是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只要你想跟我说。” 沈荒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你都是怎么跟你娘是怎么相处的。” “我娘也是你娘啊。” 沈荒一怔。 “我娘挺温柔的,有时候也可凶了,还会打我,有时候我爹也怕她怕的不行。” “她吧,再打我骂我,别人也不能说我一个不好,打骂完之后还心疼我。” “我生有时候病受伤,她都心疼的,寸步不离的照顾我,看着我好了才行。” “后来我又有了弟弟,那也是一样的,我娘还是顾着我,叫我读书习字,我爹吧,是个武将不太会这些,都是我娘来。” 齐宣想到了好玩的,笑了两声:“就因为这事,旁人家里都是严父慈母,到我家反倒是不对。” “我家里是严母慈父,他们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我年纪小时经常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齐宣以为自己都要忘记江疏鸿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张口就来。 沈荒听得有点入迷:“你说,我见了母亲……该怎么样才好?” “你?”齐宣一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长生殿下肯定觉得自己的儿怎么都好,所以荒荒你不用这么多,你怎么做都是好的。” “真的吗?”沈荒现在就属于是近乡怯情了。 不过也该这样,好多年不见的母亲,可能就要回来了,换了他也好紧张。 “比真金还真。” 齐宣说完,沈荒就停止了步子。 “你说,我今天为什么没带弓箭出门。” 齐宣有些不解:“啊?” 他顺着沈荒的目光看过去,是青卫和上檀站在城墙上,嗯……拉拉扯扯。 “这个……那个,要不你冷静冷静,弓箭会出人命的。” 齐宣在花口琉璃盏迸发出的记忆里看到过,看到过沈荒一箭射进紫薇垣。 毫不夸张的说,沈荒如果现在手上有弓箭,她绝对会一箭从两人之间射过去。 “走。” 青卫他们还没看到沈荒,齐宣看沈荒那气势汹汹上城墙的样,悄悄捏了一把汗。 不过好在青卫扭了一回头,看见了面色不善的沈荒,上檀看他脸色一变,回头一看也看到了沈荒。 齐宣是真怕他们俩吵起来,连忙抢在沈荒发难之前开口:“呃……天凉又干,我新炖的老鸭梨汤,一起去喝点啊。” “啊?”青卫不解,他不明白,哪里有人约着喝汤的。 沈荒一甩袖子,扭头率先下了城楼。 “哎。”青卫不服的跟在后面。 “都消消火。”齐宣赶紧过去,夹在他俩中间走,上檀扯着青卫的袖子走在最后。 齐宣真的做了老鸭梨汤,沈荒和青卫分坐一边喝着汤,暂时吵不起来。 “我要先走了。”上檀放下碗起身道。 青卫抹了一把嘴:“怎么了?” “微生国主,她在紫薇垣等我。” 海潮的称呼有很多,几乎是一个人一个叫法。 “那我跟你一起去。”青卫也要起来。 上檀摇摇头:“微生国主说了,要是我跟你在一起,就让我一个人回紫薇垣。” 青卫又坐了回去:“哦,那想必阿姊是有事找你,你快去吧。” “嗯。” 上檀与另外两人行礼告辞,齐宣起身与他回礼,沈荒只虚虚一抬手。 “微生国主,您找我。” 按理说上檀统领千万星宿,紫薇星又是帝王星,海潮应该在他之下,可海潮虽然称他老师林椿生为“先生”,但他们却是平级,这样一来上檀在她面前又成了小字辈。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海潮飞升时,上檀由林椿生在紫薇垣中教养,尚且年幼,紫薇垣都是林椿生掌权。 后来海潮飞升,她是帝王飞升,魂归紫薇垣,紫薇垣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由她掌管,直到上檀长成她才撒手不管。 海潮正在看天上星辰:“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 上檀松了口气:“那就好。” “林先生起了一卦,说是枯木逢春的卦象。今日参宿又与我说她预感长生殿下即将回归,可我总觉得这卦象应该不止会应在一处。” 海潮略略扶腰,上檀过去递上胳膊借她撑着:“国主是说,或许会应在冥君身上?” 她并不反驳:“你怎么不想是应在你身上。” 上檀微微一笑:“诸位星君陨落而去,这是一劫,我本也应该应劫而去,可我至今还好端端的在这里,但那劫还在等着我,这定然是逃不过的。” “而且我未应去,诸位星君至今还未归,先前我心中焦急,老师只说时机未到,” “若是真的如此,我反倒是心安。” 海潮叹了口气:“大乱在前,你与青卫应劫脱身而去,也是好事。” 上檀愣了一下:“青卫他……” 海潮打断了他:“他是日耀星君,也不曾应劫,也该应劫。” “你也不用担心,君上心里都有数,能在此时置身事外,那是好事。” “君上他……” “嘘。”海潮笑眯眯的竖起手指:“君上跟我在这里未雨绸缪呢。” 上檀就瞬间明白了,颜良之前肯定跟海潮说了什么。 “还得是林先生,一卦应数象。” 海潮言尽于此,上檀却总觉得她没说完。 或者说,林椿生一卦不止应了这三件事。 毕竟,海潮也说了,一卦应数象。 可这数象,又到底是几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