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笃姬,她会安排好你。”舒玄瑛吩咐瑜衡道。 “是。” “我们走吧。”舒玄瑛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青卫他们两个。 只不过还不如不换呢,一身血,显得她的笑容阴恻恻的。 “擦擦吧。”沈荒拿出来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 “谢谢你啊,小乖乖。”舒玄瑛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但又感觉不太对:“不要在意,你小时候我都那么叫,顺嘴了。” 青卫撇撇嘴,沈荒这般大了,这个称呼确实有点怪。 “无碍。”沈荒把自己的脸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三人同行去颜良那里述职,舒玄瑛和青卫还要去把逃走的那两个鬼王捉回来,沈荒禀告颜良,拜别过林椿生一干人后。去往人间游历。 沈荒来人间时,正值春雨连绵,她在买伞的摊子边驻足了好一会儿,想找一把画桃花的伞,店家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只找到了一把画着红梅的伞。 不知道为何,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撑一把画桃花的伞。 即是春雨来时,那就是耕种的好时节,沈荒化作人间女修的模样,撑着伞走过田垄低头。 农夫农妇正忙着耕种,驱使着耕牛翻地,更有小童跟在他们后面撒种子,路上还有赶着驴车来回的村民,他们脸上无不洋溢的喜悦。 沈荒长的好看,穿着也在黄土地的衬托下格外大眼,路上好多小孩都探头探脑的看她。 她对着几个小孩招手,几个孩子马上一窝蜂的围了上来,沈荒一人给了一颗糖,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一口一个“姐姐”。 风调雨顺,今年肯定又是一个好年。 这次沈荒在人间待了一整年,从春雨到大雪。 她看过人间的农人耕种,看过夏日码头上来回卸货的帮工,看过秋收,看过冬日手冻的皲裂的孩子。 寻常见过,纸醉金迷也见过不少。 富家子弟豪掷千金,诗会才子风流,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宫大内一墙之隔却是与之相反的冻死骨。 比着沈荒,齐宣去过北边的麦田,乘着小舟下江南,西北多风沙,再往北去,他还特别巧的看到了风吹草低见牛羊和满天星子。 齐宣在北时沈荒在南,沈荒高山观日,他泛舟游湖。他去深山老林修行时,沈荒尽情纵马。 一场热闹过后,沈荒回了玉溪山,她看得太多了,要歇一歇。 “君上,阿元的信来了,她说是游历许久,感悟两朵,要在玉溪山留一段时间呢。”青卫拖着一只微微振翅的纸鹤进来了。 “那挺好的。”颜良正看棋谱,一个人摆弄棋子。 青卫放飞纸鹤:“她现在得空了,您也不想她多在您身边待些日子,陪陪您啊。” “正是她现在能出去了,才更应该出去看看,元元虽不在我身边,我知道她安好就放心了,何必整日守着我,我又不是动不了,要人伺候。” “也对,还有我陪着您呢。”青卫划拉他棋盘上的旗子,颜良一巴掌给他拍开。 “你还陪着我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不惹事我可就烧高香了,孟婆都来找我告两回状了,一回告你缉拿罪犯时撞翻了她的摊子,这一次又告你差点放走了没喝孟婆汤的鬼魂。” 颜良说上头了,一把掐住青卫的耳朵:“你这两天哪里都别去了,去孟婆那里帮她看摊子,看完把我罚你抄的书抄完,少抄一页,你就给我从头翻倍抄。” “哎呦,疼死了!”青卫疼得呲牙咧嘴,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耳朵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去孟婆那里帮忙可以,书就不要抄了呗,我一看见就晕,再说那么多,我还没抄完呢,手先废了。” “你还跟我讨价还价,要是不愿意抄书,那你去北境凿个一百年的冰好了。” 青卫立马就蔫了:“那我还是抄书吧。” 沈荒在玉溪山说是休息,却睡了一个很长的觉,这一觉她睡足了两百多年。 因为时间有些长了,颜良嘴上说着任她去,可还是忍不住的一趟趟的跑过来看她。 青卫先前惹了事情,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 颜良对这些个日子颇为满意,青卫不上蹿下跳,舒玄瑛不发疯,参宿也没招惹来上门找她负责的小男孩。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的颜良还有些怀念以前鸡飞狗跳的日子。 沈荒醒的时候,是一个秋天,云溪山的草地上还生出好多野花,满山遍野煞是好看。 她喜欢晒太阳,要么搬来摇椅躺在廊下,要么直接躺在后院水潭边的草地上。 秋天的太阳晒得人身上很舒服,她窝在摇椅上睡,侧躺着,手半握成拳。 光照着沈荒,反倒显得她在发光,就像是美玉一样,散发着幽幽莹润的光。 “喵呜……喵……”沈荒慢慢睁开眼,面前蹲了一只小白猫。 那小白猫生了一双鸳鸯眼,看着沈荒也不害怕,跳上摇椅靠近她,亲昵的舔了舔沈荒的侧脸。 沈荒第一次接触这种软软的小动物,这小猫也黏人,拎着沈荒要抱抱摸摸。 她新奇的很,抱着小猫玩了好一会儿,小猫走的时候,沈荒还特意给它喂了几条前几日她垂钓弄来的小鱼。 小猫前脚刚走,纸鹤就落在了沈荒站着的窗边。 她轻轻一点纸鹤,纸鹤流转出几缕光,画出“速归”两字,沈荒又一点纸鹤,这两字才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