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沈荒已经清醒且回过了神,她跪坐在正殿的神殿前,拢着衣衫,紧闭双目。 “我的老天爷啊……”沈荒不顾形象的仰面躺倒。 这会儿沈荒再迟钝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意识到自己可能在青楼逃窜时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是百毒不侵,但青楼里的这些她也没遇到过,这玩意又发作的又浅又慢,百毒不侵的体质都愣了一会。 这还不如不清醒呢,真是要死了。 沈荒翻身侧躺着,蜷缩成一团,试图逃避。 “怎么那么晚还叫我来。” 自从沈荒闭殿,这还是她第一次给青卫传信让他进门,青卫嘴上抱怨着,还是急匆匆的就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沈荒披头散发,赤着脚,只披着衣衫,看着有些像女鬼。青卫只感觉她周身有些低的气压,还有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颓靡,看着真有点吓人。 “给你。”沈荒没回答,而是递给他一个瓶子。 青卫疑惑的接过来:“什么啊?” 仔细一看,是一只疫病灾祸小鬼,青卫马上就想到了九重天丢了的那只。 “感情你是去抓这玩意了,我说呢,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沈荒揉揉眉心:“我不想去九重天,你替我送回去吧。” 她站在一片光影下,青卫突然瞥见她脖子上的一块红。 “嗯?你脖子怎么了,这个天就有蚊虫了吗,不对啊,你怎么会招蚊虫?” 沈荒神态自若的拉高了衣领:“我自己抓的。” “哦,那你注意,若是起疹子,那就弄些膏药擦一下,也不要抓,小心留疤。”青卫从善如流的叮嘱她。 “知道了,你去吧。” 这小鬼丢了好多天,好多人焦心的一直在找,今日找到了,青卫也没耽搁,应声出门之后,腾云驾雾的去了九重天交回。 青卫一走,沈荒就又放下了衣领,对着镜子查看。 不光有红印,如果青卫离得更近一点,会看到还有一圈牙印。 沈荒面无表情的看着,看完笑了一下。 笑死了,齐宣根本不会,全是沈荒靠自己的本能在引导他。 齐宣要是知道沈荒笑话他,那真的要委屈死了。 他长那么大,身边从来不用丫鬟,没有通房妾室,没有去过青楼,问就是他不喜欢,他爹娘也不喜欢。 除了对沈荒他想着靠近,对别人那真都是保持礼貌距离,他现在能懂的男女之情,要么是看他爹娘,要么是看话本子。 相比齐宣梦中安慰,沈荒辗转难眠,几次无法入睡之后,她干脆翻身起来,点上灯,研墨抄书。 她这一抄就抄了许久,天黑到天亮,天亮又大亮。 不知及时,沈荒放下笔,呆愣了一会儿。 犹豫再三之后,她拿起了清波镜,在镜面上擦了几下,很快就显现出了齐宣的身形。 只是……这镜中的画面看着有些异样。 齐宣正跪着,披着头发,赤裸上身,背上全是斑驳的伤痕,看着像是鞭子抽打出来的。 沈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扔下镜子起身就走。 她落地之后,找到府中管事的,把人薅过来之后,又麻利的使了真言咒。 “世子为什么受了伤。” “不知道,世子今早一起,就自请受家法鞭刑。” 沈荒放开了人,飞快的往晴雅堂去。 晴雅堂里的齐宣,自己上了药,赤身趴在床边,看似放空,其实是在念着沈荒。 他醒的时候,沈荒早没了人,桌上的虾仔云吞沈荒也没吃,还是饿着肚子走的。 齐宣转了一圈之后,就跑去受了鞭刑,戒鞭鞭打二十,别人问他怎么回事,齐宣也是咬死了不说。 这府里没有别人,他最大,行刑的人也被他勒令不许放水,这二十鞭结结实实的打下来,他可是受了不小的伤。 昨日实在荒唐,无论沈荒如何,那都不是她的错,到底是自己本心不稳,失了分寸不说,还冒犯了沈荒。 冒犯了沈荒,那他就是不对的,这二十鞭就是自罚。 “你不会疼吗。” 沈荒凭空出现了,吓得齐宣一哆嗦,他脑子比手快的拉过一遍的薄被盖在身上。 “你……你怎么来了……” 沈荒不答,上前拉开他的被子:“天热,捂着不好。” “对不起……”齐宣不敢去看她,脸上的红一直红到脖子。 “你不怕我。”沈荒答非所问。 “不怕,没人会害怕自己的心上人。”齐宣说到这个胆子就大了。 时至今日,沈荒都没对这份喜欢给他个回应,沈荒不明白,他怎么还能这样锲而不舍。 “挨打是因为我。” 齐宣摇头:“跟你无关,这打是我该挨的。” 沈荒不说话了,指尖悬在半空,虚虚划过他的伤口处。 没过一会儿,齐宣的伤口愈合了大半。 “谢谢……” “昨夜的事,全是我一人之故,你不必自责。” 沈荒起身欲走,却被齐宣抓住了手腕。 “你吃完云吞再走吧。” 沈荒没有拒绝,齐宣爬起来叫人送了两碗虾仔云吞来。 “这个很好吃的,你快吃。” 齐宣把云吞放在沈荒面前,两人各自拿起调羹,相对吃着云吞。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没法回答。”齐宣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沈荒打断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沈荒放下调羹:“云吞很好吃。” “换个人喜欢吧,我一点都不好。” 齐宣再次不顾礼数的拉住沈荒:“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他松开沈荒:“你一直都很好,最好,没人能比你更好……” 齐宣说的很大声,生怕沈荒听不见。 沈荒没有回头,原地消失。 她跟昨天一样,昨天是慌乱,今天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