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供着一尊佛像,看着挺普通的,但是齐宣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荒荒,我怎么感觉这玩意那么邪性呢?”齐宣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我也有感觉,非常不好的感觉。”沈荒没再往前:“我总感觉漏了点什么。” 沈荒扶住他提灯的胳膊:“我们出去,看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那妇人果然还在原地,她哄着怀里的孩子,看嘴型应该是在哼歌,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声。 “不知这位夫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听见齐宣问话后,又是两行血泪流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齐宣终于感受到了那份煞气,煞气夹杂着怨气,还有更多的急切和不甘。 沈荒也感觉到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都变成了捏。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脸色大变,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很快就没了身形。 “这就走了?”被撇下的两人干站在冷风中,齐宣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们还追吗?” 沈荒松开了捏着他胳膊的手,走到另一边,拉着他的手往回走:“不追了,我们回去。” “明日再说,她不对,屋里的那个赵家少夫人更不对。”沈荒皱着眉:“我总感觉还漏了什么。” 齐宣接过她脱下的外衫,蹲下去给她脱鞋:“现在这个情况,你我心里都有那么个影子,只是还不知此时全貌,实在不好妄下定论。” “唉。”沈荒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齐宣灭了灯,揽过她的腰:“莫想了,明日我们再好好的捋捋。” 沈荒往他身上靠了靠:“明日我们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寺庙,有的话,去看看吧。” “因为那尊佛像?”沈荒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可能是在点头。 齐宣觉得有些痒:“我记得这片应该是有个寺庙的,香火还不错,荒荒你说……” 齐宣话说一半,就感觉沈荒的呼吸平稳规律了起来,低头一看,沈荒已经睡了。 许是因为半夜被吵醒过,沈荒一夜都没睡安稳,来回翻来不知道几个身。第二天,她眼下都泛着青。 “没睡好?”齐宣端着一只汤盅放在她手边。 沈荒揭开盖子一看:“桂圆莲子羹。” “是啊,安神的,你没睡好,吃饭肯定不得劲。”齐宣坐在一边看她吃。 “等你吃完,我们就往寺庙去。”齐宣抬手替她理顺耳边的碎发。 一只汤盅里的汤并不多,加上汤料正好饱腹,沈荒也没吃多久,两人很快就收拾出门了。 此时正值年关,人人都愿意来庙里拜一拜,所以人来人往人还挺多的。 两人转了一圈,也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来都来了,拜一拜吧。”沈荒拉住正要出大殿的齐宣。 齐宣自然应下,两人并不跪拜,只弯腰作揖聊,拜了两拜。 拜完出了门,两人继续在寺庙里溜达。 结果刚转进一处后院,两人就听得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既然到此,不如进来喝杯热茶。” 沈荒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齐宣正想开口替她拒绝,却被她拉着走进了屋子。 “打扰了。” 两人双手合十冲那位老和尚弯腰鞠躬,老和尚双手合十回了个礼,做了个“请”的动作。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惠仁,乃时此方方丈,敢问二位可是为一对母子而来。” 齐宣心里暗暗吃惊,转过头去看沈荒。 沈荒很淡定,放下茶杯:“惠仁法师也修道之人。” “老衲不才,只略懂一些,解不了眼前的困境,只求二位出手相助。”惠仁顺手给沈荒添上了茶水。 齐宣笑道:“那您老这是特意等我们呢。” “老衲于修道一途了了,但是在占卜算卦上颇有心得。” “那就还请惠仁法师与我们说说这件事。” 惠仁叹了口气:“这事还得再往前说说。” “二位可知道赵家,尤其是赵家的那位少奶奶。” 齐宣心里“咯噔”一下:“略闻一二。” “事情就从这位少夫人说起。这位少夫人是十里八乡的善人,也时常来我们这里拜佛布施。” “那日她怀着身孕来庙里拜佛,以求腹中胎儿安全出生。可谁知遇上了颇大的雨雪,一时间回不去。” 齐宣大胆猜想:“那位少夫人是不是又正巧遇上了生产。” 惠仁对他的话并无意外:“施主所言不假,那位少夫人确实是在此地生产。” 沈荒这时突然插了一嘴:“佛门净地,方丈不怕血腥冲撞了佛祖。” “阿弥陀佛,佛爱世人。规矩是规矩,若是因这点避讳,让人失了性命,想必佛祖也不会答应。” “方丈倒是通透,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有人失了性命。” 惠仁法师并未多言,只是手上的佛珠转的愈发的快。 “若是方便,可否让我们在这里等一夜。”齐宣知道她想在这里等那妇人。 “自然可以,二位请便。” 沈荒拉起齐宣,对他行了礼。齐宣知道她这是有话单独跟他说,也行了个礼,随他出了门。 “就这样看,无非就是话本子里写的那个套子,一个真的赵家少夫人,还有一个假的。假的顶替了真的。” 齐宣“啧啧”几声,接着说道:“说不定真的就是假的杀的。” “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沈荒看着也挺头疼的。 “你说我们这在这里等她,她进的来吗?”两人沿着走廊走过许多房间。 沈荒停下步子:“那就要看她是不是赵家少夫人了。” 齐宣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赵家少夫人多行善事,身上自然是有功德的,只要她没犯过杀孽,自然进的来。” “她上次进不去那屋子,是因为那尊邪性的佛像,这里又没有,那她确实进的来。” 话说到这,齐宣还有些不解:“那她昨天跑什么呢?” “不知道,等她来吧。”沈荒靠在他身边,闭着眼。 齐宣把她抱起来,到一边坐下:“眯一会吧,你倦的眼下都是青的。”他抖了抖大氅,把沈荒裹了个严实。 “说不定还会有别人来……”沈荒困困钝钝的呢喃着。 齐宣对她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听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有了个模糊的方向。 他们就在寺庙里一直等到了晚上,惠仁方丈陪着他们一直等着,他也不问两人在等什么,坐在那里一边念经一边拨动着手里的那串佛珠。 等到天彻底黑透的时候,他们还没等来那位妇人,却等来了沈荒说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