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番幸得仙友相救,多说无益,若日后遇上难处,你只管开口,我定然是要鼎力相助。”齐宣镇定下来,郑重的弯腰与她作揖。 “大恩不言谢,举手之劳而已。”齐宣弯着腰看不见她,只听见她轻声说话。 “我姓齐名宣,字如月,不知可否请教仙友姓名。”齐宣直起腰,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勇气,朗声自报家门。 “沈荒,沈垣。”她只看了齐宣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我已无大碍,不好再叨扰仙友,可否仙友为我指一条离去的路。”孤男孤女,齐宣要是什么也不说就留下来,那也太孟浪了一些。 “你撞进来的时候,乱了我的阵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错处,我也找不到出路。”齐宣很想松一口气,从善如流的再次弯腰向她道了一声“叨扰”。 “擦一擦吧。”齐宣目光下垂正想得出神,一双绣着海浪纹的绣鞋突然走进他的视线里,然后就是一方素帕递了过来。 齐宣抬起视线,愣愣的接过帕子在自己脸上胡乱一擦。他们两人有些身高差,结果齐宣一低头正好看见沈荒脖子上的那个红印子,先前的记忆回笼,他的脑子“轰”的一声炸成了花! 沈荒顺着他的目光一瞥,从容的拉高自己的衣领。 “唐……唐突了……”齐宣从脸到脖子根都是红的,磕巴半天才憋出来这一句。 “蛇性偏淫,此时正值秋日,遇上繁衍生息不为过,你遭蛇妖一口,难以自持不为过,是以不必记挂于心。”齐宣面上烧的厉害,听了她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 沈荒似乎不想再跟他说些什么,转身正要离去。齐宣还没反应过来,见她走自己抬脚就跟在了她身后。 “这毒难免会有反复,你且好好休息吧。”沈荒出了屋门齐宣还跟着她,一个大活人跟在她身边,她想装看不见都难。 “月上中天,那你也早点休息。”齐宣干笑着与她道别。 “我只身一人,久不置客房。”沈荒说着看了一眼屋子,又看了一眼他。 齐宣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思:“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山上一转,看看是哪里出了岔子。”沈荒顿了一会儿接着说:“若是找到,你便可以离开了。” “天黑夜深,你一个人可不行。反正我都醒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个地方打坐就好。” 沈荒摇了摇头:“你休息吧,我另有去处。” “还有,你腰上有伤,我包扎用的药有些麻痹作用,药劲过了就有感觉,自己小心。” 齐宣起来的时候都没感觉,现在伸手一摸确实是被包扎过:“有劳了你。” 沈荒微微颔首,转身又要走。 齐宣哪里好意思独占人家的房间,连忙叫住她,脑子飞快的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我在隔断外打个地铺,你睡床,把隔断的帘子放下来,你看这样如何?” 两人对视良久,沈荒点头以示同意。齐宣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些不妥,但也是全了两头。 齐宣心里有鬼,进了屋以后,一个人忙的风风火火,只留沈荒在一旁干看。 他在人家的床上睡了那么久,男女有别,齐宣总不能让人家再睡,在问过沈荒之后,他又给沈荒铺上了新的被褥,他睡过的正好拉到隔断外打地铺。 沈荒没再管他,等他收拾完之后,径直走到床边。随手摘下绾发的翘头簪扔在一边,一头青丝瞬间如同瀑布倾泻而下。 齐宣进来的时候,沈荒正在整理脱下来的外衣,月华如水,从窗户投进来,正巧印在她身边。 这般情景,齐宣总是有种做梦的感觉。沈荒似乎是感觉有人看她,她一抬头,两个人的目光正好撞在半空。 “啪嗒”齐宣心里好像有根弦断了,手里的被子掉在了地上,那股熟悉的热燥再一次从伤口不断的涌上来。 沈荒先是把整理好的外衣挂在一边,然后朝着齐宣走过去,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被子。 齐宣情不自禁的拉住抱着被子要走的沈荒,她只看了一眼齐宣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挣脱开。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沈荒拉下隔断的帐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唐突了她,可他又不好追上去,只能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齐宣正对着帐子面壁时,里面的亮光灭了下去。看这样子,沈荒是睡下了。 如此这般,齐宣也只好满怀心思的睡下。 到了第二天,齐宣是被伤口生生疼醒的。他艰难的起来穿戴整齐,又把地上的被褥卷到一边。 隔断的帐被收了起来,沈荒人不在,床铺上收拾的整整齐齐。 他捂着伤口走了两圈,腰上的伤口肯定是不小,不然他也不会疼得如此厉害。 齐宣慢慢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四处溜达,现在是十月末,起的风都是凉的。 屋子他不敢乱闯,只在院子里转,等他快走完第五圈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沈荒。 沈荒招呼他进了屋子,上了茶水:“你怕是要在这留几天,下月初三说不定就好了。” “这没事,我只是怕叨扰你。”齐宣实在是疼,说话都有些岔气。 “无妨。”沈荒看向他的手:“你若是疼得厉害,现在就可以换一次药。” 沈荒往屋子另一边走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小盒子:“这个药外敷,你的伤口有些深,若是想好的快,还需要用些汤药。” “有劳费心。” 沈荒很自觉的往屋外走:“你的伤一直到腰后,若是有碍,可以叫我。” “那就有劳你帮我换一换。”齐宣发誓,他真是脑子一热。 等脑子再清醒的时候,他已经脱了上衣,沈荒站在他身前给他解包伤口的布。 她的手指是凉的,带着药膏涂在齐宣的伤口上,激的他汗毛倒竖,紧绷着自己的腰。 “你绷得太紧,伤口又流血了。”齐宣低头一看,腰腹上的伤口零零星星的渗出来一点血。 很正常的叮嘱,但齐宣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 沈荒面色如常的给他上完药,又换了新的布条给他包扎:“不要沾水,小心化脓。” 齐宣不敢与她对视,只在嗓子里囫囵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