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令先下了军令，解决了一桩事情，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了，横竖都得跑着一趟，平叛是少不了的了。 他正要去库房擦拭铠甲，谁知却听到了副将在门外高喊走水。 石令先心中一紧，急忙出了门，只见后院已然是火光冲天，不等他下令，下人们已经开始忙忙碌碌，端盆的端盆，拎桶的拎桶，但凡是能个容器，都被他们拿去救火了。 “大人，这里危险，要不您去外头先避一避？”副将上前劝道。 “不行！本官还有要件在书房！” 石令先向书房的方向望去，只见书房也浓烟滚滚，好在还没有明火。 他拉着一个下人急声道，“拿棉被来！” 下人一看是石总督，急忙给他找来了一床棉被。 石令先披在身上，令众人往他身上浇水，众人有些犹豫，石令先却不耐烦催促道，“手脚快些！” 副将见状从一个下人手中拎过木桶，将水浇在他披着的棉被上，众人见状，这才敢出手。 几桶水下去，石令先身上的棉被已经被水浇透，他这才慌慌张张向书房冲去。副将不能让他一个人过去，只得如法炮制，又拿了床被子浇湿，披在身上跟了过去。 于是乎，总督府里众人忙得是热火朝天，就算有个别脸生的人混在里面也没人发觉，这会儿大家忙于救火，脸上都是一抹黑，谁还分得清谁。 石令先冲进书房，所幸书房的火还没燃起来，他急忙上前将重要文书整理好，确定没有落下的，这才将文书塞进怀里，又披着被子冲了出去。 总督府里一片混乱，众人忙碌到深夜，总算把火扑灭了，这府宅里四处一片焦黑，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刺鼻气味，呛得人眼泪都流下来了。 石令先匆匆忙忙赶在大火烧起前抢救出了重要的文书，此时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他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没等他缓过劲儿，门外骏马嘶鸣声响起，石令先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暮宸带人踱步进来，他打量着四周长眉紧蹙，石令先急忙跪下，总督府前院又跟着跪了一地。 “石大人，本王听闻总督府里走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令先哑然，怎么回事，沈暮宸问他，他去问谁？他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这大雪的天，房顶和地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空气这么潮湿，火焰又是怎么着起来的？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得摇了摇头道，“微臣不知。。。” 别说是他了，总督府的众人对这场大火都感到莫名其妙。 “谁先发现的？” 副将跪在石令先身后道，“启禀殿下，臣与石大人商议完事情，刚要出门就发现后院走水了，当时火势已经很大了。” 石令先此时的脸才是真正的黑得像锅底，他也不管是否要在皇子面前维持基本礼数了，大声呼唤，“马婆子！马婆子！” 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同样满身满脸黑灰的妇人，“诶，奴婢在这里！” 石令先气急败坏问道，“你一直在后院，你来说说，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这。。。奴婢不知啊。。奴婢是在后厨备菜，也是听到外面乱糟糟的才出来查看，这才知道后院着火了，当时柴房也烧着了。想要去柴房必定要经过后厨，奴婢一直都在后厨忙活，根本没有见到有人经过，奴婢自己也并未拿明火去柴房，这。。。这火要从何说起啊。。。” 马婆子一脸为难，极力为自己辩解。 石令先又问了几人，结果这些人都不知道火是怎么烧着的，只知道听到副将的声音出门看的时候，火势就已经大到控制不住了，石令先的卧房火势最大，烧的也是最严重的。 他还在逐一询问，沈暮宸眉宇间已经有了不耐，打断他道，“石大人，追责的事先放一边，日后你再仔细盘查。重要的东西都带出来了吗？” 石令先一怔，急忙将怀中的文书拿出来，“都带出来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时书房已经着火，是微臣顶着火势进去抢救出来的。” 沈暮宸点点头，又问道，“兵符呢？” “兵符？” 石令先下意识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他眉心一跳，手僵在了腰间，整颗心霎时间提了起来。 沈暮宸见他的反应，反问道，“怎么，丢了？” 石令先瞬间方寸大乱，惊出一身的冷汗，弄丢兵符可是死罪！ 看他沉默不语呆楞在原地，始终都没拿出兵符。副将也吓得面如土色，磕磕巴巴道，“大人，该不会是刚刚去书房救火的时候落下了吧，莫将再去找找。” “等等！我与你一道！” 石令先再也顾不得礼数，他撇下沈暮宸，提着灯笼就跟副将一起去了书房，又令众人打着灯笼一同前去寻找。 书房门前被一盏盏灯笼照得白昼似的，石令先在书房里，他无暇顾及房内的脏乱以及刺鼻的气味，还有那些燃着火星温度没有降下来的灰烬，他在废墟拼命翻找，全然不顾两手都烫出了泡。 副将也在房中东找找西找找，房外众人几乎都已经趴在地上了，就连一粒灰尘都不放过。 不一会儿，书房和房门口被清理干净，那些灰烬已经被来来回回翻了十多遍，还是没找到兵符。 石令先面如死灰，踉踉跄跄走到前院，他弄丢了兵符。。。还当着沈暮宸的面，这下子全完了。。。 沈暮宸长眉挑起道，“你弄丢了兵符？” 声音不大，听在石令先的耳朵里好像是吹响了死亡的号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唇哆嗦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沈暮宸意味深长道，“石大人，弄丢兵符可是死罪难逃啊。” “殿下。。。微臣，”他不知该说什么，倘若是康王在此，大概还能帮他遮掩一下，沈暮宸原本就是死对头，石令先觉得自己骑虎难下，当着沈暮宸的面，兵符不见了，他不认都不行。 沈暮宸长长叹息一声，“石大人，你让本王说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