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不断有游客进出,谢烬野自动屏蔽了他们的声音。 他心中太过急切,来不及进正殿,直接上前两步跪下,望着正殿,双手合十,虔诚叩拜。 青年的身影引来了无数道目光。 他们惊讶于谢烬野直接在殿外下跪,转眼见他满脸忧愁,猜到他是家中出了大事,忍不住跟着叹气。 “哎。” “愿这孩子心之所求皆所愿吧。” 佛家清净,不宜喧哗,大家很快便挪开了视线,继续忙自己的。 谢烬野叩拜完起身,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祈福牌,正想去古树那里挂上,一道慈祥温和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阿烬。” 他侧身看去。 是清元寺的方丈慈文师父。 九年来,谢烬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已经和方丈已经熟识了。 慈文眉须花白,身披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细长的念珠,转着手里的佛珠,一步一步,慢慢走来。 待方丈走近,谢烬野唤了声师父。 “前两天不是刚来过吗?怎么……” 目光落在青年手里的木牌上,看清上面的字后,方丈皱眉,沉重叹了一声,“雾施主,病了?” 谢烬野点了点头,指腹摩挲着木牌上的愿望,哑声道:“他病了,很严重,所以我今天想再来挂一次祈福牌。” “阿弥陀佛……” 方丈念着经文,满目慈悲,缓缓道:“佛祖会保佑他的。” 谢烬野:“承师父吉言。 ” 方丈:“去挂上祈福牌吧。” 谢烬野应好,攥紧手里的祈福牌,告别方丈,快步走向古树。 古树粗大高壮,枝叶茂盛,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祈福带、祈福牌,一阵风过,带子摇曳,看起来很是震撼。 谢烬野继续选的是右侧老地方。 他顺着上次挂牌的位置,瞄准一根小分枝,认真系上祈福牌。 这一面大部分都是他挂的牌子。 写满了—— 【云雾怜平安。】 【雾雾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挂牌的同时,谢烬野还不忘虔诚祈祷神佛,把愿望默念一遍。 他今天不是来做义工的,挂完祈福牌,去正殿拜了拜便下山了。 下到半山腰,手机响了,是箭队薛教练的电话。 电话里,薛教练先是关心了一下云雾怜的病情,然后问谢烬野,什么时候能回来训练。 现在这种情况,谢烬野无法离开云雾怜,只能再请假两天。 好在,目前不是大赛筹备期,管理相对比较松,薛教练叹着气应下,还不忘嘱咐谢烬野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谢烬野看了眼时间,见中午了,立马加快速度冲下山。 先去确定烟花和无人机的情况。 然后买花买花。 如果一切都没问题的话,今晚就能提前表白!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跟雾雾说、我喜、欢、你、了!!! 另一边。 云雾怜用完午饭准备午休。 他坐在病床上,见云揽月在病房里忙碌不停,长睫遮盖的眸底掠过无奈和自责,轻声道:“妈妈,爷爷他们都去休息了,你也去睡会儿吧。” 云揽月本来想说不用,怕儿子担忧,展露笑容,将保温杯拿到床边,“好好好,水杯放这儿了,有事按铃,妈妈就在隔壁哦。” 云雾怜点头,目送妈妈离开。 楚清衍正在门口等着妻子,等妻子出来后,他顺手揽过云揽月的腰,带上门,温柔地朝儿子挥手。 “午安。” 云揽月紧跟着抛来飞吻。 “午安,爸爸妈妈。”云雾怜跟父母道着安,余光却穿过了她们往外扫,没捕捉到某道身影,眸底一闪而过失落。 看着门一点点关上,最后一丝缝隙消失,那张漂亮却苍白的脸庞泛起涟漪,平静被苦涩取代。 阿烬不在门口,真的走了? 走了……好。 挺好的。 这样自己也能少一点思念。 云雾怜收起眸底的情绪,脱掉拖鞋,坐在床上,他睡了两天,现在不怎么困,打算静静躺会儿。 正要拉过被子盖上,余光一扫,突然注意到了脚腕的红绳。 “……” 这是阿烬送的。 如果想跟阿烬断绝关系,是不是得把红绳取下来扔掉? 云雾怜立起身,偏头枕在膝盖上,手落在红绳上,眼中闪过不舍,小心翼翼抚摸着那块清透的平安扣。 理智告诉他,想断绝关系得狠下心,这样双方才能心死。 可是…… 自己舍不得摘下红绳。 更舍不得践踏阿烬的真心,大狗狗那么乖,肯定会哭的。 云雾怜咬着唇犹豫不决,细长的指节穿过红绳,几次都想勾住取下,但最后还是做不到。 “咳咳……” 情绪一激动,胸口跟着发闷,他喘着气咳了两声,忍住心痛的窒息感,抓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算了。 一点点来吧。 今天不见阿烬,明天扔掉红绳,总有一天自己能戒掉关乎阿烬的一切。 心口突然袭来一阵阵刺痛,云雾怜眉头皱起,叹了一声气,缓缓松开攥着被子的手,望着窗外射入的阳光苦笑。 阿烬那么好。 恐怕…… 躺进了棺材都戒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