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封韩微偏头颅。阳光下,他望向她的眼神中闪过几乎温柔的柔光,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懊悔。 心又揪疼了一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你的房子,你想住就住。\" 言罢,封韩离开。 临走时似乎还回望她一眼,而那时沐玉晴低垂着视线,不愿再看对方一眼。 封韩的目光一沉,脸上添了怒意。 直至他站在自家802门前,昨夜断断续续的画面闪过脑中。 他踉跄走出电梯,走到自家门前。沐玉晴拉住他,责问他怎跑到别人家门口,应往那边才是对的…… 随之,他由她引入了801。 记忆模糊,不足以重组完整的经过。但是,如果真知他在802,她应当送他回家,而不是带回801。 又是误会了她吗? 封韩忽然忆起刚才沐玉晴说要卖房的坚决神情,夹杂着丝丝失望…… 他心中暗咒一声。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801的门扉,有冲动能向前敲门道歉……可他站立门前,几次抬起的手,却迟迟不曾落下。 回到京都之后,除了那次意外事件外,沐玉晴把自己锁在家里,一直在阅读日记。 搬家? 不可能。现在这套房还没付清尾款,又到哪里再购房产? 况且当初那么说的是气头上的话,莫名其妙地因为封韩不喜欢就搬家,凭什么呢? 想搬,自己搬吧…… 宋凌寒说她病刚好,不宜太过劳累。 身为设计师,沐玉晴往往受灵感冒召,灵感如风,捉摸不定。或许因为她曾经是纯粹的画家,这份敏感始终未变。习惯这东西,一旦缠身,难舍难弃。近几日,沐玉晴仿佛重拾往日情感,那份明暗纠葛如同潮水涌动,让她灵感如泉。 现在的她,似乎成了那故事中的女子,每一处细节,从服装、饰品到舞台布置,都在她心中构建成型。画师的灵魂,让她手中的笔舞动不止,尽管年少时的画笔不再握紧,但她已掌握色彩与线条的魔法。 一连五日,她沉醉于新工作室,唯有用餐和歇息时方才出门,甚至手机电量耗尽亦不曾察觉。直到第六日午后,焦急的安姐登门而至,看到的只是专注设计而非陷入抑郁的她,才如释重负。 犹如唠叨的母亲,安姐责怪个不停。说完这事,又说那事,继而严肃警告:“不准再这样吓人,知不知道?” “前两天我不是还发信息了吗?我都说过我没事,你知道我工作时就是这样嘛!”沐玉晴边嚼着葡萄边答道,“家里有你家钥匙,紧急情况下也能让你妹妹来找我,怕什么?” “那你也该给手机充电!” 安姐责备她,语气温和却严肃:“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个,扔了算了,别浪费钱。听到了吗,现在就去充电” “你还等我自己充?” 安姐瞥了她一眼,立刻替她插上了电源,又说:“我告诉你,从前你单干我可以不管,但从今往后不能这样,万一有工作需要联系你,手机不通怎么办?” “那样,就像现在一样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她又塞了颗葡萄进嘴,语含笑意:“到底怎么回事?” “” “你不会特意来给我送葡萄吧?虽然你确实对我很好,但如果没啥大事,明知会打扰我创作,你不会来的,对吗?” 被拆穿心思,安姐有些尴尬。 “有个酒会,他们点名请你出席晚宴。” “不可以拒绝吗?”沐玉晴手中的葡萄停滞,瞄了一眼安姐,随后直率回应:“我手上事情一堆,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喜欢应酬” “我知道你不喜这个,你只需现身,用完餐就回家。” 安姐叹息,“我也说了你不善交际,但他们负责人说,他们的大股东本来对咱们公司存疑,因为你名声在外才决定试一试。所以,你若不去,可能就没希望了” “原来是这样!” 她实在不想去,可如果连安姐亲自前来都没答应,是否太过不给面子?沐玉晴沉思着,但并未立即答复。 安姐面色涨红,意识到自己确实强人所难。毕竟,以沐玉晴的才华和能力,完全有能力开设自己的工作室,无需委屈自己在她的手下工作。现在,业务仰仗她,销售保证亦依靠她,就连这种应酬也需要她出面 咬咬牙,安姐说:“算了,我去再跟他们谈谈,实在不行再喊你。” “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不麻烦,没问题!” 然而安姐说完,又添一句:“我会尽力” 一听尽力二字,沐玉晴心里有了准备。安姐走后,她在工作台前思考许久,终于停下手中的活,沐浴更衣打扮整齐 就当她准备妥当时,安姐的电话又响起。 果然,劝说无效,对方一定要见她。 沐玉晴心里确实不爽,毕竟她在国外遭遇类似情况不少,多数人约她并非因为欣赏才华。有的人直接提议让她停止工作,承诺养着她建厂。那时身在他乡无依无靠,她婉拒后常常失去助手之职,如今有了安姐,她不怕会被卖。 如果真推不过,安姐也不会来找她。 询问地点,带上手机,沐玉晴出门了。很快,她来到了安姐指定之处,陆城颇有名的私人餐馆,预约需提前数月,可见安姐对这个客户何等重视。 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沐玉晴缓步登上台阶。 封韩坐在车里,神情冷淡地凝视窗外。他的深邃双眸,如同夜海暗波,难以洞穿。随他的视线望去,对面那间餐馆一目了然。 傍晚的霞光照在街头的梧桐树上,金色一片,宛如铺满黄金。他的目光随之流转,捕捉到那跳跃的光芒。 祝符微微侧首,一切便落入眼中。只一眼,他就认出那刚进门的女子正是沐玉晴 在他跟随封韩五年的时间里,耳畔常常飘过各种关于老总的传说,说是如何不屑前任女友。但是近来的亲见,让这些传言在他的心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事实似乎与此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