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项溪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是么,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村民们自然是看透不说透,能借项疯子的手,好好收拾一下为祸乡邻的邱氏,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但邱氏冤啊! 眼前这后生长得确实俊俏,但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啊! “村长,你不要听她乱说,是她冤枉我啊……” “冤枉?”项溪指着牛车上躺着的项东,冷声道,“难道比他还冤枉?” 邱氏算是知道,这疯婆子今天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就是要给她哥报仇的,所以不管她怎么说都没用! “老娘跟你拼了!” 邱氏说着暴跳而起,伸出两爪对着项溪的脸就抓。 这一招她修炼了将近三十年,特别是对付这种长得漂亮的,那是绝对好用! 但她不知道,她面对的项溪可不是普通人,这种王八拳的招数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没等邱氏到跟前,她就轻轻一抬手,手中的竹条就像长了眼睛,完美地避开邱氏胡乱挥舞得双手,从空隙中直穿而过,准而又准地抽在邱氏的脸上。 邱氏痛得后退半步,但她不死心,再次上前,项溪又是一下抽在她的脸上。 邱氏扑一次,她就抽一次。 她倒是要看看,这老货到底能扛几下! 邱氏的心是绝望的,看热闹的村民则异常惊讶,因为在他们看来,每次都是邱氏自己把脸凑上去让项溪抽啊! 啧啧,难道项疯子的疯病,还能让别人也变疯? 邱氏俩儿子见老娘被抽得满脸是血,眼珠子瞪得血红,兄弟俩趁刘二傻不注意突然发力,竟然被他们给挣脱了。 “臭婆娘,打死你!” 兄弟俩恶虎般朝项溪扑来,村民们不知为何,竟然都为项溪捏了把冷汗 这俩兔崽子可都是浑人,现在让他们挣脱,项疯子怕是要倒霉! 项溪听到身后的动静,不过她头也没回。 刘二傻如果连这俩货都搞不定,晚上还给他吃什么饭? “爱的狂跳!” 果然刘二傻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原地一跳就落在两人身后,轻轻一下就将两人拽了回来。 “敢打我媳妇儿?” 刘二傻瞪着一双铜铃大眼,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看着宛若暴怒的天神。 砰—— 他将两人朝中间一拽,两人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让你们打我媳妇儿!” 砰—— “让你们打我大舅哥!” 砰—— …… 别看邱氏两个儿子平时打架谁都不怕,但在刘二傻手里,跟两只小鸡仔也差不了多少,一点反抗都使不出,转眼就被撞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快散架了。 啧啧啧,这真的是个读书人? 还是个秀才? 这他娘的是个武秀才才对吧! 不过呢,解气! 真他娘的解气! 邱氏见实在已经无力回天,自己挨打也挨得够多,实在快要撑不住了,慌忙后退道:“别打了!我认!你们说什么我都认!别打了!” 哟呵,这话的意思是:她是被屈打成招的呗? 都到这时候了,心眼子还是不少啊! 不过这点小心思,项溪又那会放在眼里,停下了手里的竹条,对着村民问道:“如果有人看到她打过我哥,还烦请出来做个见证。”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也没吭声。 冷漠啊! 冷血啊! 项溪可以肯定,绝对有人见到过邱氏打她哥,也绝对不止一个人、一次! 但可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从古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已经深入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没人愿意把这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不过她仍旧相信。 人性,有时候可能会失去光辉。 但爱情不会! 就在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时,一个瘦小的姑娘竟然勇敢地走出了人群,正是之前给项溪通风报信的那位。 “我看到了。” “灵丫头,你做什么?”一个穿着体面的男子,见状赶紧呵斥道,“快给我回来!” “不!”灵姑娘两眼微红,倔强地道,“我就是看到了!邱婶子跟她两个儿子,隔三差五都会打东哥哥一顿!还经常把他打出血!打得好惨!要不是……要不是……” 姑娘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道:“要不是我经常给东哥哥送药,他只怕早就被打死了!” 哦——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吃了一个大瓜的表情! 灵姑娘敢站出来为项东作证,还直言经常给他送药,那就意味着姑娘喜欢上了项东,已经芳心暗许了啊! 这相当于,她是用自己的清白,和一辈子的命运,来给项东作证啊! 因为在这个世界,这是违背伦理的! 姑娘家怎么可以自己去喜欢人? 那是不要脸! 她们只能且必须听从父母之命,遵从媒妁之言! 让嫁给鸡,就绝对不能嫁给狗! 这事要是传开了,往后谁还敢娶她进门? 要么当一辈子老姑娘,要么只能嫁给那些实在娶不到媳妇儿的人家,嫁过去还要被轻视、被糟践、活受罪。 灵姑娘的爹,已经急得快晕过去了。 他这个女儿啊,果然还是被他给宠坏了! 任性,太任性了! “灵丫头啊……爹求你别说了,回去吧……” 灵姑娘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最后远远看了一眼牛车上的项东,低着头跟着她爹走了。 项溪真的要给这姑娘点个赞。 敢爱敢恨,这才是女人该有的人生态度! “灵姐姐你放心!”项溪对着她的背影道,“我哥很快就来你家提亲!” 灵姑娘的爹脚下一个踉跄,这疯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项东想娶他这宝贝女儿? 做梦! 想都别想! 而灵姑娘更是羞得面红耳赤,捂着脸跑得更快了。 项氏是早就看出来了,灵姑娘对她哥很有意思,不然也不会给她通风报信。 只能说她还没有被社会的险恶毒打,单纯得近乎透明啊! 现在有人出来作证,邱氏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两百个心眼儿,也只能乖乖认命。 “项疯子,”项长安道,“你想如何处置他们母子?” “我又不是官,怎么处置?”项溪道,“不过出了这种事,我哥肯定是不能跟他们一起过了。这样吧,今天就当着全村的面,请村长帮他们分家、分户、断亲!从此以后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一听项溪不打算报官追究,项长安稍微放了点心。 至于分家分户,那是小事。 断亲也很容易。 项东本来跟邱氏三人就不是血亲,他那个死鬼堂弟也没了,断亲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就这么定了!” 于是项长安当着全村人的面,给邱氏与项东分了家,分了户。 至于家产是怎么分的,项溪根本没在意,那个家穷成那样儿,压路机来回碾几遍也挤不出几滴油来。 最后项长安又写下字据,正式宣布项东从今以后,与邱氏一家三口再无任何关系。 等邱氏画押后,项溪把字据收好。 今天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唉,看这娘家回的,也是真够让别人糟心的。 回家! “回家吃饭咯!” 看着刘二傻赶着牛车,快速离开了秀水村,项长安的心绪却是久久无法平息。 “村长,”有族人问道,“你说她是不是好了?” 项长安也想知道啊。 但从他来看,那疯婆子一会儿像是好了,一会儿却又像比以前更疯了,所以他也得不出结论啊! 算了算了。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水! 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别人瓦上霜! 项疯子已不是秀水村的人,也不是项家的人,在乎那么多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