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时萱和顾长生几人会合到港口处。 南洲有特殊的罡风阵法围绕在南洲边境,寻常修士的传送符和御剑飞行在罡风面前,都会被挡住。 也因此,只有乘坐南洲特殊加护的灵舟,或者持有通关令的生灵才可以出入南洲。 在驶离南洲的灵舟上,沈云川凝视着后方这数千米高的风层,风层的下半部分积蓄着乌云,不时打着金色的电光,点亮局部云层。 风层的上半部分,是一望无际的白,厚重的云层漂浮在罡风层上方,如同被囚笼困住的猛兽,无法出逃,整日整日经历着罡风的冲刷与洗礼,却经久不散。 “这是涤灵果,能够净化体内吸入的烟尘和瘴气,南洲大陆陆地遍布毒瘴,就算是修士,也无法轻易免疫这伤害。” 顾长生出现在沈云川身后,“南洲这情况几千几万年了,就算是传说中的灵域,也无法阻止熔岩喷发,或者净化这瘴气,毕竟这是魔神带来的灾难,每一个活火山都有魔神的魔力在其中运转,他们还没有强大到净化魔神魔力的地步。 凤羽翎,本是用来调动天地自然之灵,祈祷风调雨顺的神器,可如果借助风雨之力驱散毒雾,会让整个修真界沦陷。 那位羽帝做了一个惊为天人的决定,他利用凤羽翎调用风雨之能,变化出巨大的罡风,令毒雾无法扩散外界,并拨出一块地,令其升起于云层之上,将其命名为「千凰山」。” 那位羽帝,祭出妖神的血脉,以妖神之骨锻造出的凤羽翎,有调动风雨之能,而她所做的一切带来的代价,魂归天地,不入轮回,并被世人所遗忘,饶是如此,她在消亡之前,也要留下凤羽翎维持罡风之法,只求修真界无忧。 本来,这个罡风层能使用很久的,却因为仙魔大战,魔尊入侵,被一削再削,罡风层的威力早已十不存一了。 不知道这任羽帝,在面临和过去相同的问题时,她会如何抉择。 沈云川接过涤灵果,“如果罡风层被破坏,毒瘴扩散,下沉到人界,需要多久?” 顾长生将双手放在栏杆之上,十指相扣,“不出五年,所有人都会吸上污染的空气,不出三十年,所有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将在浓郁的毒雾中灭绝,不出五十年,就连普通的野兽也会沦陷,最后演变为生灵涂炭的场面。” 可讽刺的是—— 灾难不因他们而起,却要让他们承担那沉重的后果。 讽刺的是,修真界的修士们,地质学是必修之一,他们知道这罡风的作用,也知道南洲为了修真界贡献诸多又牺牲了什么,却在时间的冲刷下,遗忘了这罡风之能,遗忘了南洲大陆有多危险。 讽刺的是,南洲的生灵不欠他们什么,反而是修真界其他人,因为他们的牺牲而得到延续,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好。 将这「善良」当成「责任」,将「无私」当成「义务」,然后,将其遗忘。 无人歌颂我之功德,无人铭记我之过去,我于时间长河中消沉,化为河底一粒不起眼的沙石,在这无法改变的洪流之中,看着后来之人源源不断步入我之后尘,化为我之同类。 “前辈,是觉得这罡风层打开,是无法避免的事?” 顾长生的情绪并没有变得低落,就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凤羽翎的每一次使用,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代价,在得失之间,我们甚至可以肉眼估计出,就算羽族前仆后继,也无法弥补凤羽翎的亏空。 五百年,六百年,七百年……不会太久的,这是迟早的事,我也只需要知道,我是无能为力的旁观者,是妄图撼动大树的蜉蝣,是与皓月争辉的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