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神要是这么同他闲聊，他今夜哪还有一丝困意。 涂婳吃了三分之一，不见谢豫川反应。</p>
她还等着这话能把谢豫川炸出一串感叹号呢，没想到对方现在对情绪的收敛，如此收放自如。</p>
嗬，跟着飞舟一起上天见过天地山川的人，确实不一样了哈。</p>
涂婳把谢豫川的反应想的太好。</p>
谢豫川心情波动起伏少顷，方冷静下来。</p>
「谢豫川：……家神可曾见过天中明月是何模样？」</p>
涂婳见字，不觉笑了。</p>
行啊，聊天挺委婉。</p>
明明想看，却反而问她见没见过。</p>
她吃了口面，既然谢豫川今晚有闲情聊天，她也不介意同他说会话，把蓝牙耳机翻出来，直接点开跨界语音通话功能。</p>
带着耳机说话，旁人也不会觉得她奇怪。</p>
“见过，月上无光，坑坑洼洼。”</p>
啊？</p>
谢豫川闻之，不能理解。</p>
他仰头望月，那月色分明清晰惹眼，家神怎说它月上无光。”</p>
涂婳抬头，盯着面店墙上的宣传条画，说：“你现在正在赏月？”</p>
「谢豫川：正是，明月当空。」</p>
“你观月亮多大？”</p>
「谢豫川：月似银盘。」</p>
涂婳笑了，咬着筷头，说道：“你看它像银盘大小，其实它比大梁疆域还要大出千百倍。”</p>
“你如果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等晚上你睡着后，我让你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何模样。”</p>
这样的口吻，谢豫川听过无数次。</p>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听来，却觉得家神心情十分轻松惬意。</p>
似乎，他对这世间万物，有任何疑惑，家神她都愿意满足这一分好奇。</p>
谢豫川沉默许久。</p>
在涂婳快要吃完一整碗面时，忽然问了她一句话。</p>
「谢豫川：予珩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不知家神能否为我解惑。」</p>
涂婳以为他还在疑惑天地之事，也没在意，很爽快道：“好，你问，知道的我就告诉你。”</p>
知道的。</p>
谢豫川不知他这个问题，家神愿不愿意“知道”。</p>
他一直对谢家这位神明，心有疑虑。</p>
在所有谢家人中，连祖母都说他是谢家一百年来，最不信邪的子孙。</p>
但，偏偏，是在他的身上，发生的奇迹最多。</p>
哪怕是在西北的站场上，也只有他谢豫川一个人活了下来。</p>
他……</p>
涂婳面都吃完了，还没听到谢豫川的话。</p>
“怎么了？想问的问题不好问？”</p>
「谢豫川：不是。」</p>
谢豫川急忙回道。</p>
谢豫川低头，盯着地面，黑眸深处漫上一层浓郁的沉色。</p>
涂婳安静地等着他。</p>
等了有一会，才听见属于谢豫川低沉的嗓音缓慢地，在耳边响起。</p>
这一次。</p>
谢豫川没有凝神用意念来问。</p>
而是亲口问出他一直在心底反复想了多次的一件事。</p>
“谢家为何只有我谢豫川一人侥幸苟活下来，是因家神偏爱之故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