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好，又被通知不走了。</p>
流犯们一个个诧异的表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怎么不走了？”</p>
“啊？不走了？太好了！”</p>
“一会走，一会又不走的，耍老子呢！去他娘的，接着睡。”</p>
流犯堆里，喧声一片，田素娥正带着田掌柜陪同熊九山，在五里堡走一走，顺便多说一些关于萸城里面最近发生的情况。</p>
熊九山起初只是随便听听，听到后面，听到山匪经常吓唬萸城城守大人，要不定时日下山进城拜访一事时，脚步才停下来。</p>
“一个贼头子，居然敢胁迫朝廷命官？”</p>
田素娥一身舒适便服，方便行走，见熊九山停下，她也驻下脚步，道：“城守大人也没办法，萸城崔家的小儿子和孙子都在山上，城守大人救人不成，剿匪不力，上报无门，乡绅又催压，几方施压，城守大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和性命都不好说，又如何能为我们百姓做主平冤。”</p>
熊九山道：“田姑娘，你求我，我也不可能为你们田家之事，干扰地方政务，希望你能明白。”</p>
“这个道理民女晓得的。”田素娥并未因对方话里的警告之意而失落，反而指着西北方向那里说道：“萸城的衙役，大半被知州衙门那边的大人借调走了，平日里衙门内没剩几人，我们田家虽有一些下人和佃农，寻常自保可以，但……”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只能语气诚恳道：“求大人带着官兵再多留几日，几日便好。田家一定会报答大人的。”</p>
熊九山摆摆手，“此事已议过，无须多说，我既应了你，不会出尔反尔。”</p>
田素娥的脸色松了下来，带着熊九山大概了解了一下田家堡的大致状况。</p>
远远地，流犯人群里。</p>
有人一直盯着远处前后行走的男女，后面那一串跟随的人被忽略掉。</p>
谢武英正蹲在谢豫川和张达义身边，围观下棋。</p>
流放的路上，他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有这个雅兴。</p>
“噗嘶噗嘶——”</p>
一道短促的拟声从门边响起，谢武英转头，见是护卫谢常安，连忙起身道：“先生、六哥，我出去一下！”</p>
“小心点。”谢豫川头也未抬道。</p>
“放心吧。”</p>
张达义抬头，看见谢武英拉着护卫谢常安的胳膊，俩人像是有什么小秘密似的往外边说边走，正有点纳罕，耳听谢豫川催道。</p>
“先生，该你了。”</p>
张达义回神，看了看局面，落下一石子，“你倒放心。”</p>
“放心。少年行事，不是成功就是失败，没什么。有得有失，皆是经验，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忽然抬手连拾起几子，“先生，到你了。”</p>
张达义垂眸，“好哇，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入局呢。”</p>
谢豫川随意把玩着手里的几颗圆润的石子，嘴角微掀，没说话。</p>
两人边下边聊。</p>
身旁都是自家人，也无甚可担心的。</p>
“剿匪之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以谢家如今处境，怕是死罪难逃，再无转圜的可能了。”张达义好心提醒道。</p>
只不过他的语气，倒不是担心谢豫川欲行之事，有何不可之处。反倒认为他顺势而为，走此棋，兴许能改换另一番处境，未必是坏事。</p>
“那贼窝里，当真有不少好东西？”张达义啧啧道，感慨悍匪凶残。</p>
谢豫川放下手中碎石，贴着张达义刚下的位置，紧跟一步。</p>
“韩其光说有，那就一定有。”</p>
张达义点了点头。</p>
谢豫川凝望棋局，沉吟少许，道：“那贼首背后有京中来人教唆，熊九山任何绕行办法都没用，无用之功，不如撕开一个口子，攻掉心口，气脉皆散。”</p>
他垂眸思索走势，“关外路程艰难，我听韩其光说那山中马匹不少。” 谢豫川抬头看向张达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