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国,西域祁河之阴,云会山脉中峦。 </p>
夏溪寨。 </p>
村头。 </p>
一个少年,坐在水车旁的石墩上,看着溪中浣米的妇人与嬉鱼的孩童发着呆。 </p>
少年并不是夏溪寨的原住民,而是在两年前被一位村夫救回来的。 </p>
当时的他浑身是伤,躺在乱石滩上奄奄一息。通体蓝色不明材料的紧身衣物,寸发白肤,无冠无履,只右手腕上有一神秘手环。 </p>
少年被村中医者救治半月方才醒转,但记忆全失。 </p>
痊愈后,其身体相当孱弱,行百步必歇上数息,生活一度难能自理。 </p>
适应数月,方才好转。可仍旧手无缚鸡之力,一度被村中孩童唤作怏病儿。 </p>
久而久之,这也便成了少年的专属称呼。只不过他还有个体面点的名字,是村中医者给取的,叫做蓝。 </p>
两年过去,蓝仍旧被收在寨中,身体依然瘦弱。他对自已的过往还是一无所知。只不过他留了长发,换了衣衫,尽量参与劳作,融入集体。 </p>
语言上也已经可以简单沟通交流。 </p>
夏溪寨三面环山,东西两面峭壁,南临夏溪,方圆也就三五里。 </p>
民众视夏溪为母亲河,遂以溪名寨。 </p>
先民自禹历鸿武十二年逃难至此,落户已逾百年,夏溪寨也由最初十来户,发展至如今百多户人家。 </p>
当地居民多靠山吃山。 </p>
猎兽采药,畜禽植茶,生活简单,民风淳朴。 </p>
时值初秋,夕阳残照,山水入画,一派谐和。 </p>
蓝正看地出神。 </p>
这时一靓丽女子慢慢靠近蓝的坐处。 </p>
她叫戈卓,寨主之女,也是这里唯一的医者。 </p>
戈卓二十上下,顶着格子花包头,上装青色无领大袖襟衣,下着花边筒裙。 </p>
眉清目秀,鼻俏唇朱,肤色如麦,面着微笑。 </p>
她手上拎着个食盒,来至蓝的身后,空出的小手在蓝肩上轻轻一拍。 </p>
蓝回神转头,看到是戈卓,面色由痴呆也变成微笑。“阿姐,来,啦。” </p>
“这次又呆了多久?” </p>
蓝看了看夕阳,伸手给戈卓比了个一米的距离。 </p>
“暮日落了三尺有多,待了许久了嘛!好了,走吧。” </p>
蓝的住处是村寨后山的一处山洞,简陋至极,却难得地干燥。 </p>
寨中其他建筑多为木楼,上下三层,底层为基,遍布廊柱,中层为厅,上层起居,外围环以扶梯。 </p>
每逢雨季,溪水陡涨,高出河滩,漫入寨中,再有山中积水顺势而下,时而冲入寨基底层。是以这寨楼底部多是镂空,甚少有遮挡之物。 </p>
之所以将蓝安置在山洞,也是寨主出于多方面考量。 </p>
一是这里稍远离村落,僻静,恰合了戈卓让蓝静养的需求。 </p>
二来这里是上下后山的必经之路,蓝还充当一个守村的警卫角色。 </p>
再有就是,蓝毕竟是外人,与土著格格不入,又因为其孱弱不堪,栖居山洞多少可避免被他人欺辱。 </p>
毕竟夏溪寨是方圆五十里最大的村寨,有向小镇发展的趋势,寨中有规模不算小的集市,每逢初一十五,群商毕至,甚是热闹。 </p>
每月这时,蓝便会窝在山洞,整日不出。 </p>
最重要的一点,是寨主与其他主事认定,蓝单从衣着相貌上看,来历必是不俗,定是域外蕃国的王公贵胄之后,在没有知晓真相之前,雪藏是最明智的选择。 </p>
“明日便是十五,我会很忙,这些吃食够你用了。” </p>
“阿姐,再说一次,阿公那,话。我,记不得了!” </p>
“想不起身世便不想,何必为难自已,如今这般岂不挺好!” </p>
“阿姐,想听。” </p>
戈卓叹了口气,“好,阿公说单看你的衣着,便不似常人。他在外走商多年见过最好的熟丝织就的锦缎,柔滑细腻远不及此,更不论坚韧软弹。 </p>
那件蓝衣胸前的图案,他也仔细研究了一番,毫无收获。 </p>
另外,观你面相,眉目清朗,鼻俏齿皓,肤白肌润,秀气扑人,即非王亲贵胄,也必是富家子弟。 还有左腕手环,紧贴皮肉,并无活扣,取之无法。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