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大二刚开学,外交部的遴选就如期而至。
事实上,在遴选开始之前,拿到人才选拔推荐计划的教职工就已经非常头秃。
去年不推荐姜婉那是有理有据——人家刚才大学才几天!推荐什么遴选,像样吗!太早了,先搁着!
须知,一般的学生都是大三去参加遴选的,因为准备时间较为充足,又能预留出公派出国留学的大四一年。
特别优秀的学生在大二参加遴选、大三就出国,那也不是没有。
但姜婉又太过特殊,她跟隔壁天才班里那些学生似的,十五岁上大学,掐指一算,她大三出国留学时才堪堪成年——而且,你怎么知道姜婉会在大学花四年还是更短的时间呢?
于是,提交推荐名单的前一天,院内不得不因为此事而特地开了个小会。
绝大多数与会人员都提前抵达会议室,唯有王主任是踩着点到的。
她走进小会议室,一脸严肃地说:“我刚刚在外面碰见姜婉了。”
与会众人顿时坐直腰板:“你们说什么了?”
王主任坐到座位上,把嘴里的糖换了个地方搁,才继续说下去:“让我们不用太操心,她不急。”
副院长清清喉咙,又扯扯自己的西装外套,认真发问:“这是姜婉的原话?”
“是,”王主任十指交叉,放低了声音,“但当时她正在和人打跨洋电话,对方的名字叫理查德,双方还提到了it。诸位,这可能是一个危机。”
众人:“……”
……
姜婉正在回复亚历克斯的邮件。
亚历克斯成功追随理查德的脚步进入了it,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录取通知发给了姜婉看,并在邮件中扭扭捏捏地表示“如果你也能到it来那会相当不错”。
理查德前几天也做了类似的事情——他给姜婉发了一份春季入学的offer。
但半年前、一年前、一年半前……理查德一直不死心地发着差不多的内容。
姜婉十动然拒。
“那你来当访问学者就行了吧!”——理查德还如此另辟蹊径。
但姜婉很忙,主要是忙着压缩课程、学分进度,翻译四大项的日常训练,以及每天定期收听国际新闻,都是提前练起的基本功。
另外,外院参加各项高校比赛时,总归是时不时也要出去撑个门面。
外出比赛的过程中,姜婉加了不少出色的大学生好友,每到有什么竞赛,他们都会立刻跑来询问姜婉“xxxxx比赛你参加吗?太忙不参加啊?好耶!”。
教授、主任的消息有时候都比这些同龄人的消息来得迟一点。
姜婉回复完亚历克斯的邮件,关上邮箱,点开手机上的通知,就看见了已经发到手机上的遴选流程。
遴选的过程相当复杂,要经历数轮笔试面试。
但姜婉为此已经准备了好几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专业能力有不过关的可能性。
——姜婉自己不急,她周围的人都紧张得不行,譬如姜家父母甚至特地赶到北京试图陪考。
姜婉淡定地吃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慕斯蛋糕:“但第一轮的结果应该要11月才能出来,现在才9月。”
姜父:“……”
姜母:“……”
他俩背过身去开始讨论自己刚刚好不容易安排好的假期要怎么重排。
而姜与岸在思考另外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们家的家庭背景对于婉婉进外交部来说,说不定是个减分项。你看,爸妈天天往国外跑。”
姜家父母膝盖顿时一痛。
姜与遥立刻高高举手:“我可是国家队的!”
“……姜与遥pass,”姜与岸指指自己,“我也有往国外卖版权、和国外交流。婉婉自己从小到大出国的次数也不少吧?常青藤至今没对你死心呢,这种对外交往过密的家庭背景,会考虑你叛变的可能性吧?”
姜婉问:“你最近写谍战题材?”
“咳,”姜与岸尴尬地咳了一声,“是比较感兴趣,看了不少纪录片。”
“外交官的工作很大一部分是正确宣传我国的政-策、消除他人对我们的误解,起到的是形象上的改善作用,因此非常需要交朋友、说服人的能力,”姜婉说道,“我觉得在这两方面我很有优势。”
姜与岸:“……那不是,你可不要太有天赋,你简直能给外国人灌迷魂汤。”
姜与遥:“咦?我还以为外交官的工作是天天怼人呢,就像那几个发言人一样——勿谓言之不预!”
姜婉被逗乐了:“确实,这是一种常见的误解。”
“我看了好多纪录片,”姜母忍不住说,“外交官外驻当大使的时候都过得累啊,一天七八场活动什么的,家属如果随行还得放弃自己在国内的一切——小越怎么想?”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越明时的身上。
原本正在无所事事做高阶数独的越明时停住了笔头,他抬起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姜家人:“……”
别人看不出来,但姜婉知道越明时这会儿是真实觉得疑惑,他没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好“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姜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到哪儿,他就去当地找个大学当客座教授呗。”
越明时想了想:“我问一下客座教授的要求。”
他真的拿起手机开始找教授问这个问题了。
姜婉正好吃完了蛋糕,拿起越明时写到一半的高阶数独接着往下写,动作飞快,偶尔停顿也只是一两秒,好像压根不用思考似的。
姜与岸好奇举手:“我也想玩数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