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师徒两人都已是内伤深重，王川便有心想替李小白治伤，也已自是有心无力。李小白心知师父自也是跟自己挂碍他伤势一样、在担心自己这伤势，正要说些什么，只听背后铁木罕叫声道：“掌门可有受伤？”</p>
说着一跃到了岸边一块凸石，踏着浅滩水浪走了来，将手上单刀往水中一插，弓身行了一礼又道：“属下来迟一步，还望掌门勿怪！”</p>
李小白想想这会儿再让他去追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以他这动不动就动刀砍杀的性子，说不好又得闹出什么事来，这当下也没心思多理会，只摇摇头道：“你倒是没来迟，我也没怪你。不过我记得我有跟你们说过，不让你们过河到这来找我，你不会忘了吧？”</p>
“属下当然没忘，只是……”</p>
铁木罕早先倒也已经认出了王川，听得李小白话中对自己此番带人过河前来颇有责备之意，恍然一下倒似乎明白了什么，顿了顿才又道，“掌门请恕罪，有些话属下是不得不说，若有失言，也请掌门见谅。不论掌门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让我们过河来，属下我等都不会多说什么。不过若是因为有暗星之人在的缘故，掌门才不想让我们过来，那属下可要先问清楚。掌门该不会是怕了这暗星的人，才迟迟没有动身的打算吧？”</p>
李小白听他显是对自己这一直以来、也未对暗星有所行动之事心有不满，因为师父这位‘星爵’的缘故，对自己更自是有些误会，一时也不知怎么跟对方说来，莫名只觉有些心灰意懒，只仍背对着对方、淡淡道：“我也算是暗星的人，而且还是暗星星后下令要通杀的人，你说我该怕还不怕？你们要是不愿听我的安排，我也不强求。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跟着我一起去送死，这么说你能明白吗？”</p>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掌门还请不要见怪。”</p>
武破天听着更自不无莫名，只道自己言语有所冲撞，对方自是说的气话，倒也没太当真，说着看了看王川又道，“掌门难道觉得，我等这些门人，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p>
“你来就来，怎么只两手……一手空空的来？”</p>
李小白也未及说话，王川听到这时，也才转过头看了武破天一眼，只淡淡一笑道，“也不知道带点酒来？”</p>
武破天实不料他这名满江湖的‘阴阳老王’、一张口却是管自己要酒，只不由一怔，一时也不接话。</p>
王川生父当年被以萧遥白为首的逍遥门人撤逃时所杀，说来此仇始终也未能报成，而武破天也正是当时在场的帮凶之一，其后一些年，王川和武破天又另有些恩怨牵扯。</p>
李小白这一时也才忽然想到，王川和武破天这也可谓是仇敌相见，这回可别没说几句便又翻起旧账来，怔愣间只忙道：“你们……你们都不贪生怕死，是我怕得要死，所以才不希望你们乱来，这总成了吧？”</p>
他说着这才转过身来，看了看断臂上空袖轻飘乱摆、岿然挺立着的武破天，想想自己这么说未免有些意气用事，有些话还是得好好跟对方说清楚才行，随后便又道：“武大哥，你也知道，有些事也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我这掌门能力也实在有限，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不让你和众多门人弟兄们，跟着我白白送死，不想让逍遥门从此毁在了我手里。你们有心追随、个个忠肝义胆，这我也知道。不过我更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哪天我这个掌门不在了，你也要带着弟兄们好好过日子，不要有什么无谓的举动。”</p>
他这一下忽然有些语重心长地缓缓说来，武破天听了不觉一阵迷糊，刚想说些什么，便只听王川道：“你们这位掌门能不能活过明天，还得另说。我让你拿酒来，是想叫你拿酒给他解解渴，好上路。你要是没带了酒来，就让你的人去把那帮叫花子的船拦回来，他们的船上想必还有一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