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脑袋中，不由便闪过当年爹爹带着自己逃命时的情形，也时常被人追着乱打，随即踢起几块碎石，替那汉子挡开了几个士兵，口中淡淡道：</p>
“我是什么人没必要跟你多说，他们当中有没有奸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你再不让你的人住手，你和你的这些人都会给他们陪葬。”</p>
“他们不是奸细，那么你便是了？”</p>
曹将军无奈摆了摆手，示意兵众停手，“你几次破我关防，究竟有什么目的？”</p>
“我是不是奸细也不是你说了算！”李小白道，“你们不分忠奸好坏，乱杀一通，就能解决问题了么？”</p>
他这话既是说给那将军听，也是说给那个素未谋面，便将他这个逍遥门人视为仇敌、下令通杀他的星后，以及那些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他当作‘魔头’、疑为‘刺客’或‘奸细’的人听。</p>
不过好在的是，不论好赖，他现在倒也不怎么在乎这些，别人口中加之于己的名头。</p>
“多谢恩公大侠出手相救！多谢将军饶命！”</p>
“我们都是一个村里的，契丹人不拿我们当人，我们只是想到中原来，求个安身之所，真不是什么奸细！”</p>
这时那中年汉子带了小孩，以及几个幸免的流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口中纷纷拜谢道。</p>
那小男孩只五六岁模样，倒没怎么受伤，见李小白力掌破门，又见他一头白发，年龄说大不大，也不像个老爷爷，便有些口齿不清地道：“这位大侠叔叔，你武功好厉害，可不可以教我呀？”</p>
“小鬼头，别乱叫，我可是当世大魔头！”</p>
李小白也只刚过二十，听小娃儿把自己叫成了‘叔叔’，且又听成了‘大虾叔叔’，不由得笑了笑，“你以后要多听你爸爸的话，不然我这个大魔头可要打你屁股的！”</p>
“我以后也要做个……像你一样的大魔头！”小屁孩哪懂得什么是‘大魔头’，张口便道。</p>
那中年汉子吓了一跳，赶忙带了他和几个同乡叩了几个头，四下散退去了。</p>
待这行人走远，李小白才松开了那位将军：“以后若让我知道，你们的人对他们妄加迫害，我第一个便来找你！”</p>
说着一跃骑上了马，又道：“还有，契丹新换了个皇帝……以后若是见他带兵来犯，你们可以告诉他，天上有颗星星在等他。”</p>
说罢也不待那将军多说，打马径往南行。</p>
一路到了邺都，李小白想起之前和苏薇，便是到了此处与赵匡胤一别，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p>
听闻中原皇帝已经换成了郭威大将军，归师汴京，想来赵匡胤跟着他自不会差，自也不会在这邺城里。</p>
又想起此前和苏薇一路扮丑作怪，嬉笑玩闹，形影不离，明知此行寻药未必如愿，也毫不放在心上。</p>
而如今只剩自己形单影只，且不说那花草已枯，纵然寻得仙药来，也不见得能与伊人莫逆如初，甚或重逢时已是相见成仇，心下不由增生了些忧思感慨。</p>
他现在已无需再遮掩行藏，自也不必再乔装易貌，是以行止如常。</p>
不过此时他也巴不得被暗星的人发现自己，这一来说不定还能更快些见到苏薇。</p>
而且一路惯见了太多生死大事，因此举止言行又不忌张狂，往往随性而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