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是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瞧着大小像是鸟雀的笼子。 四周并没有人,她寻不到那吵闹的声音从何而来。 那声音就像是铁骑奔跑,刀剑相击,而后划出铿锵刺耳的声音。 又或者是利剑刺入盔甲,砍在甲胄上的声音。 有将士的冲锋的嘶吼声,怒号声,痛苦的狰狞声,马蹄的践踏声…… 太多太多的声音在嘉嘉的脑中轰炸着。 她就这么被哄醒了。 思绪慢慢从混沌转为清明。 那冗长梦中的画面成分极为复杂。 有她诞生之际天道爹爹亲自抱着她,所有神仙皆是腾云驾雾来此只为了献上祝福。 那时候,四大神兽还在。 更有狴犴,穷奇,睚眦等等太多太多还未消亡的神兽。 那时候的日子对于嘉嘉而言是最幸福的时候了。 慢慢地,身边的神兽慢慢消失了,直到如今只剩下她一只。 神宫中打打闹闹的温馨和谐慢慢在她面前破碎。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士兵铁骑,嘶吼呐喊,血液喷溅,生命流逝,战场无情。 而后,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接着她就被吵醒了。 嘉嘉回忆了一会儿,才慢慢将那张面容给拼凑起来。 好像是……好像是娘亲。 是嘉嘉从未见过了的娘亲。 穿着盔甲,手持长剑,肆意地在马背上同敌人厮杀。 娘亲似乎看见她了,又似乎没看见她。 接着嘉嘉便醒了。 她从来不会做无用之梦。 所以娘亲真的上战场了。 是什么?因为她吗? 嘉嘉不确定,但她想起了今日发生之事。 娘亲、舅舅、外祖父、哥哥们,还有那些无数宋国百姓,他们会有危险。 破局之法就在这城中。 思绪回笼,她忆起了她身上肩负的任务,目光继在这铁笼上。 这铁笼子困不住她,将笼子上的锁给毁了之后,凭借着娇小的身形轻而易举钻出笼子,跃到地上。 皇宫中的巡逻的侍卫明显减少了。 她在皇宫中感应不到楠木长柏的气息,皇宫下的阵法还未被唤醒,她还有时间。 她认不得出宫的路,所遂直接翻宫墙,宫墙翻完总能离开皇宫了。 巡逻的士兵余光突然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晃过,立刻叫停了身后人。 “有个雪白的东西晃过。” “哪呢?” “我好像看到了,是只兔子。” “兔子?御膳房逃出来的?” “许是吧,也不知道御膳房要那么小的兔子做什么,塞牙缝都不够。” “管他呢,先抓起来吧,免得在宫中四处逃窜惊扰了贵人,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一只兔子而已,你去抓就行了,我们在这等你。” 嘉嘉变成兔子后耳目更为清明,回头看向那慢慢靠过来,试图不惊扰她的情况抓住她。 她眼中浮现一丝不屑。 想抓住她?做梦。 嘉嘉后腿轻轻蓄力,盯着那对她而言遥远不可及的高墙一跳。 众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还没巴掌大的小家伙直接跳上他们都不一定能跳上去的高墙,那兔子似乎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侍卫抬手掐了身边同伴一下。 “嘶,痛死了,你掐我做什么。” “我好像眼花了,我居然看见一只兔子跳上那三米高墙上了!” “我好像也看见了。” “我也是。” “你们怎么跟我一样眼花了?” “笨蛋,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眼花,没看错,真的有兔子跳上去了,还跑了,快追。” 同他们一样见证兔子翻墙的还有不少宫人。 慢慢地,宫中上下皆是四处寻找那翻墙的兔子。 有人说那兔子毛发白得发光。 有人说那兔子同人一般高才能直接越过那三米高墙。 也有人说那兔子抓了个人就跑了…… 引起皇宫纷乱的人如今已经出了皇宫。 兔子身形娇小,比她的本体还小不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她担心本体出现太过明目张胆了,才选择用兔子形态离开。 却没想到会引起他们满皇宫的搜索,亦不知道会造成那般荒谬的谣言。 出了皇宫,她感应了一番,只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出来的地方距离举办祈福大典之处遥远。 索性这城中百姓全部都去参加祈福大典了,满城空荡荡的,她只要找到人汇聚最多的地方就行了。 兔子还有一个好处,小巧,任何洞都能钻,也极为灵敏,跑得也快。 她运气似乎还不错,花费了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感应到人群聚集之处。 又花了一刻钟时间,寻找到了楠木长柏。 她跳到一个小方桌上,通过那密密麻麻的人头看见那高台上的人。 亦看清了上面的情况。 台上除了楠木长柏、琛王爷和流殇外,还有福鸢郡主,以及…… 同流殇一般穿着一身圣洁白衣的京公子。 京公子若有所感,原本注视着百姓的目光微抬,准确无误地望向那远处小方桌上的白兔。 一人一兔的目光对上。 京公子微不可及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苦恼,低声地喃喃着,“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为什么不就这样继续睡下去,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无关……” 立在他身旁的流殇并未听见他这声呢喃,恭敬垂眼询问,“师傅,吉时已到,可以开始了。” 流殇对百姓称京公子是她的师傅。 国师的师傅,那定是极为厉害的。 百姓对京公子的尊敬更甚,皆是俯首道:“还请大人开始仪式。” 声声诚恳,心诚声齐。 京公子的目光落在那飞奔而来的白兔身上,似乎并不在意。 手腕翻转,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上,他侧身看向楠木长柏和福鸢郡主,“此仪式需要两位以鲜血为引,两位皆是身负大气运者,为神明所挑中之人。 鲜血为引亦是以气运为引,求天神能第一时间注意到百姓的祈求,能第一时间显灵,第一时间惠及边关将士。” “为了南宁国,朕愿意。”楠木长柏只觉得有人控制了他的身体,匕首划过掌心,他的眼底被染红。 福鸢郡主更是害怕地闭上了眼。 两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嘉嘉才冲过来,就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 那屏障将所有百姓都罩在里面。 她感受着阵法的苏醒,心中焦灼不已。 既然神力无法破开阵法,她就用别的办法破开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