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希这个圣女的施粥足足持续了十天,这十天她是真的下了血本,不光有粥,还多了馒头,可想而知需要多少钱来维持。 豆蔻几乎日日都要去当铺,人前有多高兴,人后就有多生气。 才几日,李雯希的梳妆台就已经空了大半下去。 李雯希素来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如今全都没了自然心急,去乐寿院走了一趟。 她如今有圣女之称,给侯府也长了脸,老夫人刮目相看。 小满如实禀报。 伞儿朝着小满挤了挤眼睛,“我猜老夫人肯定会乖乖掏钱,毕竟现在大姑娘可是香饽饽。” 自从李雯希被灾民们封为圣女,老夫人现在一口一个孙女的,叫的不知道有多亲,连带着涵香院的丫鬟都跟着趾高气昂的。 水涨船高,侯府的下人也都上赶着巴结。 伞儿撇了撇嘴,嘟囔道:“姑娘是没瞧见现在府里的下人有多嚣张,奴婢去领冰,那婆子见是我,将那化了的碎冰装给我,豆蔻去了婆子就换了嘴脸,特意从里头拿好冰来,要不是姑娘吩咐过奴婢不要争,奴婢非上前理论不可。” 最近下人的捧高踩低直接受害的就是她们,所以伞儿现在的怨言颇多。 她摇了摇头,插着胳膊说道:“你说夫人为什么也没什么动静呢。” 李雯君听着伞儿的话笑了笑,心中十分清楚孙允儿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 她如今执掌中馈,又是侯府的女主人,若是收拾不了李雯希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是心机还是能力,都不可能被她压一头。 “主子的事情少议论。”小满对她嘱咐了一句。 伞儿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憋不住又问了一次,“那猜猜老夫人会不会掏钱还不行啊。” 小满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我猜不会。”李雯君笑着看她。 乐寿院。 素问手里的扇子打的手都酸了也不敢停,只不停看向应心。 只可惜应心正招呼着李雯希,没空理会她这边。 “老夫人日日念,生怕大姑娘少吃了一口少睡了片刻,念叨的奴婢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老夫人嗔道:“好好好,是我这老婆子磨叽了。” 李雯希懂事的附和,“为了侯府,我便是再多操劳也是应该的,在外这些年也没能为府里做些什么事,如今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老夫人如何能不懂,但毕竟也对侯府有益,有些事情倒也不必过于较真。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能和谐。 “我早就说大姑娘心眼儿好,偏偏又懂事,施粥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愣是自己一个人就扛了,什么忙都不叫人帮,真是坚强的人,别说奴婢了,侯府里头有几个不佩服大姑娘的。” 应心越是夸李雯希的脸色就越是不好看,到最后也只能强撑着笑。 “不敢当。”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了应心一眼,只见应心哎呦了一声,声音愈发高了。 “大姑娘可别谦虚了,现在外面称呼您就是仙女圣女,奴婢昨儿出门都被人拉住了,说都想拜拜圣女呢。” 李雯希抿了抿嘴,压下得意道:“都是百姓胡乱说的,不敢当。” 老夫人这才发话,“你的付出侯府都记着,也是可惜你父亲现在还没好,不然也定十分欣慰。” 应心忙附和,“大姑娘现在的圣名远扬,侯爷听了身子都好些了,都是大姑娘的功劳呢。” 李雯希额头渗出了些汗珠,笑容也愈发的僵硬,椅子上仿佛长了钉子。 咣当。 素问后退几步正好撞上了冰车,冰碎了一地。 “哎呦!素问你怎么了,这些可都是好冰,碎了可惜。”应心提着嗓子喊。 素问抿着嘴,忙认错,“奴婢手脚笨,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笑着摆摆手,慈祥道:“不就是一块冰,人没摔了碰了的就好,应心啊,你这性子该改改了,可不能这么不饶人啊。” 应心跺了跺脚,嗔道:“奴婢这不是心疼吗,这可都是钱呢,老夫人常教导做人节俭,怎么能这样浪费。” “不碍事不碍事。” 老夫人笑呵呵的哄。 从始至终,李雯希甚至插不进去一句话。 她也不是个蠢人,怎么能瞧不出她们的意思,平时素问和应心不是本本分分,偏偏今日就嘴长花了似的,堵的她不好说话。 但她来也是要紧事,只能强撑着试探道:“今日施粥麻烦了些···” 应心又抢着附和,“谁说不是呢,这多热的天啊,就在那日头下晒着,辛苦着呢,更别提维持秩序了,大姑娘也是真辛苦了。” 李雯希咬了咬牙,气的想把应心扔出去。 这张嘴可真是没白长。 “这些的确麻烦,不过最麻烦的还是粥米,人一日日不见少,米粮下的快。” 原本李雯希还打算旁敲侧击提提,祖母肯定能懂她的意思,毕竟现在她的确是为了侯府挣了些好名声的,于情于理祖母都不该不管。 但应心说个不停,堵的她只能将话挑明了说了。 “还真是,大姑娘可是奉献的太多了,也别怪我多嘴,老夫人也时常念叨大姑娘这般也是破费,也跟着操心呢。 但现在老夫人和侯爷都病着,少不了用些药吊着,账上的银子要养活一府的人动不得,只能从体己里头出去。 都是些名贵的药材,这么个吃法即便是金山银山也要空了 。” 老夫人叹了口气,心疼道:“不然就将药停了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活够了。” 应心和素问扑通一声跪下去,“老夫人可使不得啊!您若是倒下了侯府该怎么办啊。” 她们这一哭一跪事情生生就被闹大了。 原本只是要些金银支持,现在却成了要老夫人的命,这样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李雯希是真的急了。 这是以命相逼,李雯希一个姑娘如何担当,便是再多的心思也都只能生生压下去。 她也跪了下去,一字一句道:“祖母是侯府的顶梁柱,您要是有个好歹可是要我们的命啊,施粥的这些小事,何至于麻烦到祖母头上,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