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君呢,我女儿在哪儿?” 邹氏一身狼狈,哭诉道。 李雯希抓紧手腕,咬紧了牙关。 明明她才是亲生女儿,母亲却要对一个没有血缘的人这般关心。 “母亲别着急,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说不定在后面的马车上,一会儿就到了呢。” 邹氏心急,乱了分寸,“雯君我儿,从小才那么一点大,一到夜里就哭,奶娘抱又不肯,我抱了一夜又一夜,好不容易养的这么好,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 如果刚才的话让李雯希心生嫉妒,那么现在就是恨了。 她如何能让邹氏继续回忆,袖子下的手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鼻子一酸,泪就落了下来。 “真羡慕妹妹从小能得母亲这般照顾,我从小只能是猫儿狗儿一样的拴在筐里。” 这样卖惨的话她少说,说出来就要赚够了同情的,可今日却不巧了。 邹氏哭的双耳塞住了一般,哪里听的这些话,一口一个雯君的唤个不停。 她心里还是有这个女儿的。 李雯希又掐了自己一把,她知道现在时日尚浅,如何也比不得李雯君多年的感情,虽然不甘,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瓦解。 眼下就正是个好机会。 “妹妹,我苦命的妹妹,落到了贼人手里,还···” 李雯希的哭声让邹氏又是一阵抽噎,哭的肝肠寸断。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母亲别哭伤了身子,女儿再去打听打听。” 邹氏已经乱了阵脚,听到女儿这般说忙应了下来,“对,再打听打听。” 这些被劫的女眷都被安置在了最近的千佛寺中。 廊下,李雯希勾了勾嘴角,随后神情骤变,一脸悲痛的敲响了房门。 “请问夫人可见过我妹妹,她被贼人掳去,至今未归。” 不知敲响了几扇门,李雯君被掳走的消息就像风一样的散开了。 侯府。 老夫人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案上,面色微愠,“蠢货。” 于妈妈眉头深蹙,担忧道:“事情传出去,二姑娘的名声怕是毁了。” “邹氏虽好拿捏,这些年看来却过于蠢笨,发生一点事情就乱了阵脚,丝毫没有当家主母的派头。” 老夫人气的捏了捏眉头。 在她心中李雯君这个孙女是极好的工具,知书达理识大体,又和荣国公府定了亲,未来对侯府是极好的助益。 但如今被匪人劫走,这亲事怕是保不住了。 “现在事情或许还未传开,要不老奴去打点打点。” 于妈妈开口询问道。 老夫人摆了摆手,无奈道:“不可,当荣国公府是吃素的不成。” “如若这般,二姑娘怕是···” 名声对一个姑娘重如性命,若是毁了这辈子也就毁了,于妈妈也是看着二姑娘长大的,实在是为她惋惜。 老夫人思量片刻,才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 “若是荣国公府来退亲,我们必须笑脸相迎,二姑娘不成,我们还有大姑娘。” 于妈妈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随即又低下头,“是。” “至于二姑娘···” 老夫人沉吟片刻后才道:“寻个清白些的读书人家嫁出去吧。” 李雯君不知道自己几句就被定了一生。 下了马车后她被一个老妈妈带着进了一个院子,院子不像是客房,墙角还有一小片菜地,倒像是普通农家小院。 “这处安全,还请姑娘放心。” 李雯君倒不是害怕,只是好奇千佛寺后面还有这样的地方,明明暴雨倾盆,这里却不受侵扰一般。 “热水已经烧好了,还请姑娘沐浴更衣。” “多谢妈妈带路,我自己来就行了。” 门被轻轻关上,李雯君环顾了下屋内,而后脱下脏了的衣服坐入了浴桶之中。 温热包裹全身的刹那激的她一阵僵硬战栗,许久之后她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四肢总算是恢复了过来,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的痛。 那一跤摔的不轻,膝盖关节处都是骇人的淤青,身上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 虽然受了伤,但结局总归是值得的。 砰砰砰。 “姑娘,奴婢给您上药。” “进来吧。” 两个丫鬟一个拿着药一个拿着衣裳,配合默契,动作干脆利落,全程低着头,半句也不言语。 “姑娘头发湿着,奴婢给您烤烤。” 李雯君躺着,任凭丫鬟给她绞干头发,火盆的热浪打来,舒服的她闭起了眼。 炭火中加了不知道什么的药材,味道好闻,头也不似之前那样胀痛,使得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开启的声音将李雯君唤醒。 “小满···” “姑娘醒了,身子可还有碍。” 原本还混沌的头脑在听到陌生声音的时候瞬间清醒,一些记忆逐渐浮现了上来。 她坐起身来,发现之前的伤痛居然全都全都消失了。 “多谢妈妈关心,已经好了。” “那就好,您的母亲和姐姐也在寺中,只是暂时不能让您与她们相见,还请见谅。” 李雯君微微有些诧异,一时摸不准对方所做是为了什么。 见她有疑虑,那位妈妈回答道:“夫人身份特殊,此时还不好露面,要耽误些时候,姑娘莫急,夫人会处理好大小事宜的。” “再说谢未免唠叨,我自是听候安排,只是妈妈能不能帮个忙,我身边的丫鬟小满不知现在何处。” “姑娘稍等。” 那妈妈关上门,一直穿过院子走到一殿内。 “李姑娘已经无大碍,只是她想找自己的贴身丫鬟,瞧着还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之前那位妇人跪在佛像前拜了拜,这才起身回道:“她胆子大着呢,既然开口了穆妈妈就将那丫鬟寻来吧,这次是我莽撞了,没成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幸好没有酿成大祸,那姑娘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穆妈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老奴岁数大了,经不住这样的吓,您啊,往后可不能这样莽撞了,还好那位爷跟着,想来也是···的吩咐,那位心中还是有您的。” 一提起这个妇人轻哼了一声,带了嗔意,“莫要同我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