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烧烤。 西郊还算比较好吃的一家夜市,主营烧烤,但是想吃砂锅或者卤味,里面做的也挺不错。只是位置比较偏远,坐落在西郊的最边缘,坐在外面的桌子上抬眼一瞅,面前全是黑黝黝的未开发地段。 不过这对于常年处于嘈杂市区的人来说,来这种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嘈杂人群,没有来往车辆的地方可谓是最为放松的体验。 可以想想,常年处于高楼大厦,车流繁杂的市区里,突然去到农村地头上,那会不会感觉很放松? 最主要的在这里看不到市区里人来人往的急切,能够极大缓解快生活节奏方式带来的压抑感,使自己焦虑紧绷的心情舒缓下来。 所以大嘴烧烤虽然坐落在最偏远处,但人却一点都不少,在加上老板比较憨厚,菜便宜量还大,所以有很多上班族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短暂的放松一下精神。 “老板,十串羊肉串十串羊板筋,卤的鸡爪鸡头各来五个,要辣的。再来一份砂锅排骨。” 王锦招呼着王念雅在靠外围的桌子坐下,随后招呼着老板点菜。 他来的次数不少,自从在长远公墓当保安后,过来市区吃晚饭都来这里吃烧烤的,毕竟这是最近的一家,而且味道确实不错。 尤其是卤的鸡头和鸡爪,嗦一口满嘴的辣汁,肉也软糯无比,一口肉汁交替,让人拍案叫绝。 “好嘞!” 老板是个憨厚的汉子,看见王锦过来很是高兴,先让了一根烟给他。 别问为什么不让女生点菜,一点都不绅士。你要是问了,那我的大耳刮子就要朝你的脸上抽了。 王锦坐在位子上拿出自己的叙利亚战损版手机,打开了孙吧。 第一篇帖子就非常符合吧里的氛围。 “兄弟们,我是准大一新生,请问在学校怎么举行吧礼啊!急急急!” 第一篇回复就给王锦整笑了。 “手脚轻一点,不会有什么动静,等出来了再用手涂在墙上或者床头。” 本来以为这回复已经够逆天了,结果下面有更逆天的。 “如果姿势不适合用手接,就先用皮储存一会。” 我朝! 吧友不愧是吧友,真尼玛逆天。 ?的什么胶王? “王锦哥,来打游戏吧。”王念雅发出邀请,王锦点头同意。 ----- 日哨风,夜哨鬼。 在白天站在树下吹口哨会招来风,在晚上吹口哨会招来鬼。 这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流传的,更不知道是在哪流传的。 但总归有这么一句话。 只不过就现在来说,这句话流传不广,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尤其是年轻人。 卖寿衣白布的纸货店老板孙长胜就不知道。 寿衣白布店,这玩意在市区真不多见,甚至你转悠多少圈都不一定能找到,因为这种店基本上就不会坐落在人多的地方。 一是因为市区内的房价太贵,卖这东西虽然利润不小,但跟那每月三万块的租金比起来还是明显不够看的,就这每月三万块的租金挑选的还是不怎么滴的商铺地点,而且房间面积小,别说放个棺材了,就连扎的纸人纸马都放不下。而且市区管控严格,所有东西都不能放在店铺外面,这要每年掏个大几十万就租那屁大点个地儿,那说实话真不如拿着这钱回老家躺平摆烂。 相比较之下,在西郊靠近长远公墓的偏远地方租个每年三两万的不大不小的门店不比在市区好吗?尤其是这地方周围也没几家其他店铺,拉过来的石板棺材和纸人纸马想放在哪就放在哪。 况且这寿衣白布的生意又不看门店地方的好坏,所以将店铺租在这里还真没什么问题。 “嘘~嘘嘘嘘。” 孙长胜吹着口哨将新扎出来的纸人贴墙放好,又将叠的金元宝给装进袋子里。 口哨声连成动听的音乐,在屋内不断的回响。 孙长胜吹口哨可谓是一绝,在初中的时候他就开始吹口哨了,一吹就吹了十多年,当年他年轻的时候还专门报名去好声音上台表演吹口哨,结果被四个老师全部给pass掉了。当年四个老师侮辱性的言语现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我想说一句实话请你不要怪我。你这不是吹口哨,你这是猪叫!” 从那以后,猪叫哥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孙长胜彻彻底底成为了全村的笑话,连说媒的都不踏进他家。 为了远离那没有人情味的村庄,孙长胜辗转反侧,终于下定绝心来到了璞玉市寻求发展。 但超一线城市岂是他这种没文凭的人能呆的地方,奋斗三年,孙长胜每月拿着八千块钱省吃俭用,努力奋斗,结果差点猝死在岗位上,也才刚存了两万。这里的消费水平太高了,单单住房水电通勤就是一大开支。 孙长胜走投无路,准备回老家之际突然发现璞玉市里很少见寿衣白布店。 有时候转运就是这么奇怪,走投无路的孙长胜抱着试试的念头,就这么在璞玉市里生存了下来,而且每月的收入还不少。 孙长胜干了四五年了,存的钱不说有个一百万,五十万是最起码的,最近他又聊上了一个妹妹,两人关系正处于如胶似漆的状态,孙长胜现在每天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所以,不算小的寿衣白布店里,每时每刻都在响彻着欢快的口哨声。 但,夜晚吹口哨,呵 昏暗的屋子内,孙长胜不断的摆正着自己今天扎出来的纸货,悠扬的口哨声在屋内不断地回响。 为了省钱,孙长胜一般只开一个四十瓦的灯泡,所以屋内会显得灰暗,待在里面跟鬼片现场似的。不过生活有所期待,所有鬼魅魍魉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孙长胜拉着石板棺材想拉到外面,这玩意属于大城市里没有老家的上班族用的劣质棺材,里面只能放下个骨灰盒,外加一些小巧的陪葬品,根本没人偷盗,因为根本没有回收的。所以孙长胜为了不占地方,总是将自己进的这种石棺给放在店铺周围的路边石上。 孙长胜拉着棺材以后退的方式向外拽着,突然,屁股顶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像玻璃门的硬度啊! 孙长胜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一个纸人正挡在玻璃门前,刚才软软的触感就是撞上纸人的感觉。 昏暗的灯光下,纸人红彤彤的脸颊和嘴唇分外妖异,看上去让人觉得诡异。 孙长胜瞬间冷汗就出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他的头皮上出现,眼前这个丫鬟纸人,明明是自己刚才已经摆放了的那个! 呼! 孙长胜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将自己颤动的心脏压下,心里不断地自我安慰。 万一是我搞忘了呢!肯定是我搞忘了!店里灯这么黑,肯定是自己刚吹口哨分心,一不小心把纸人给挪到门口了! 想起口哨,孙长胜为了压制自己心里的慌张又吹了起来。 实话实说,干他们这一行的实际上是在集阴德,算得上阴曹地府正规供货员,平日里小鬼遇见不会刁难,阴差遇见也客气有加,只要不是干点丧尽天良的事损坏阴德,基本上这辈子不会遇见什么鬼怪为难。所以干他们这一行一直都有规矩,遇到各种危难也都有相应的预警。只不过现在社会不讲究之前的规矩,只要能挣钱所有人都蜂拥而至,而那些讲究,也就没人计较那么多了。 当然,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这东西。 孙长胜稳了稳心神,下定决心伸出了手,轻轻的抓住面前的纸人。 没什么异样! 呼!孙长胜长出了一口大气,随后将纸人给摆到了里面摆放纸人的位置。 随后他又弯下腰开始拉起了石棺。 但这一拉,又有不对劲了! 这石棺的重量感觉比之前重了好多,自己一个人怎么都拉不动。 孙长胜脸上的冷汗又流了下来。 奈奈的,邪门了! 孙长胜此时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是遇上事儿了! 先不提是怎么遇上的,首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最要紧。 孙长胜灯也不关了,棺材也不拉了,转身就想往外跑。 虽然现在夜深,大街上黑黢黢的,但怎么也比自己这个昏暗邪门的小屋要好! 人在危险的时候最怕呆在狭小的屋子里,孙长胜现在也是这个心态。 孙长胜扭头就跑,然而刚跑一步,门旁边竖着的用来扎纸货用的芦苇,竹篾突然被人推倒一般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孙长胜的身前,在店门前挡了一道。 唰! 孙长胜脸色顿时煞白,他颤巍巍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死死的盯着眼前突然倒下的竹篾。 有什么东西不让我走! 孙长胜心里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刚开始挡门的纸人,到变得沉重的棺材,再到现在突然倒下的竹篾,每一个东西出现的原因归根结底都是不让他出这个屋子! 极端的恐惧的在孙长胜心里涌出,他站在原地,觉得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瘙痒,觉得在自己周围所有看不到的地方都有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巨大的压力如同粪坑一般死死的压在孙长胜的心里,他在极端的恐惧中突然又了一丝冲动的力量。 他不想死在这里,他还有大好的未来,还有一个可爱的女朋友! 孙长胜出其不意突然向前跳起,直接撞在玻璃门上。 “哗啦!” 玻璃门应声而碎,孙长胜扑在碎玻璃上摔出门外。 感受着身上吹过的夜风,看着眼前漆黑的街道,一股逃生的喜悦和动力充斥在孙长胜的脑袋里。 他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边爬边起,朝着市区的方向跑去。 跑的途中,孙长胜还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店铺内,一群纸扎人全部站在了门口朝着自己这里看着。 孙长胜跑的更卖力了。 一道身影在孙长胜前面缓缓浮现,孙长胜大喜朝着那道人影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呼救。 人影似乎也被孙长胜的呼喊所惊动,朝着他这里走来。 人影越走越近,孙长胜也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近了,更近了! 孙长胜看着不到十米远的人影,将手机移到脸前。 “哥” 话未出口,孙长胜手机灯光的照射下,眼前人现出了全貌。 脸部被碾压的稀烂,头颅爆裂,扁扁的,眼睛鼻子嘴巴都被碾碎搅在了一起,脑浆顺着翻出的白花花的骨头不断地向下滴着。 仿佛是看到了孙长胜般,人影,不,鬼影朝向孙长胜的方向静静的站着。 孙长胜的话哽咽在口中,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鬼影,脑子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一道绳子从天上伸下,套进了呆立当场的孙长胜脖颈,随后收缩并向上吊起。 窒息的感觉让孙长胜反应了过来,狂乱的挣扎着,但显然无济于事。 孙长胜被吊在路灯上,缓缓地不再挣扎。 孙长胜店内的纸扎人仿佛也失去了生机,散倒在地。 其实他一个做纸货的,没必要害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阴德加身,面临险境自有所助,前面的三次拦路就是危险征兆,若他听之信之,没有那么害怕,憋在屋里不出来,那自有附灵之物护他周全,奈何,他太年轻,没听过这方面的故事。 (当你想去哪里,出发前却又突然非常不想去了,或者身体出异样,或者有东西拦路,那就最好不要去了。我一表叔家想去封门村玩,出发的时候车突然不知道啥原因坏了,借了车过去,到那他家老大跟老二就发烧了,一连发了一个星期。这玩意可以不信,但有时候真的很玄。如果只是一两件事玄的话只能说是巧合,但出现的多了,那就证明确实有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