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可以。”看着两个人，温灼眉梢微抬，替温眠回答了。 于是江初衍就坐在了温眠的左手边，他招呼服务员点了些菜，整个吃饭的过程，他也会时不时和温灼说几句话。 但更多的时候是给温眠夹菜盛汤，比温灼这个哥哥还要妥帖。 温眠虽然觉得被自己的朋友兼老师这样对待有些不对，但江初衍举止礼貌而有距离，客气中带着关心，根本让人挑不出哪里不对。 而温灼探究的目光悄悄移到江初衍脸上，又再挪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温眠身上。敏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他们这些朋友中最温和也最对人疏离的江初衍对自己这个弟弟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吃好了吗？”温灼递给温眠一张擦嘴的湿巾，“吃好了眠眠先在这里等一下，哥哥和你初衍哥哥出去结账，顺便说点话。” “好哦。”温眠没有任何异议，把自己的手机交给温灼让他去付款，说了自己请客的，不能食言。 温灼给他要了份饭后水果茶，温眠捧着杯子乖巧的坐着等他回来。 “你和眠眠不合适。”离包厢远了点，确保不会有人听到，温灼也不跟江初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开门见山把这件事情挑明。 “为什么会不合适？我们同样钟情于画作，性格，兴趣都一致。”江初衍根本就没想在温灼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现在被这么直接的点出来，他没有任何意外，仍旧云淡风轻的笑着。 “正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性格太相似一致才不合适。你们对事情总是看的太淡，甚至是不在乎，情绪一样的稳定，就是这样，生活中除了绘画就没有别的值得上心，珍视的事情，而你更是极端。这样的生活是不会有乐趣的。” 温灼黑眸微垂，说，而热烈的沈叙就刚好弥补这一点，他不喜欢这个抢走弟弟的人和承认沈叙和温眠就是处处相配并不冲突。 “那谁才和眠眠相配，沈叙那个总乱吃醋的幼稚小孩儿吗？他不懂眠眠对画的热爱和他画中的灵魂，只有我明白，我明白他对肆意生命的渴求和热爱，明白他藏进画里的挣扎和难过。我们才该在一起。” “但眠眠只是把你当作老师和知音，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但唯独不会是温眠的好的伴侣。我希望你能明白。”对于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友，温灼和江初衍谈话时还算心平气和。 “如果你不能收起其它的心思的话，我想你并不适合再继续做眠眠的指导老师。” “但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更适合温眠的老师。”江初衍甚至眼神都没有多大的波动，因为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是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眠眠的，但我更不能容忍一个时刻觊觎我弟弟的人每天来家里和他共处一室。”留下这句话，温灼便不再管江初衍怎么办，径直离开了。 他言尽于此，怎么选择是江初衍的事情。如果江初衍能听劝，那他完全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继续教温眠。但如果他不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还要一味接近温眠，那温灼也不会手软。 私心里，温灼希望江初衍能放弃喜欢温眠的，他不想和多年的好友因此翻脸。 脸上的淡笑再也挂不住，眼前温灼的背影都逐渐模糊变成了另一副光影。 那是一年春阴似水，花海无声的春天，他第一次到温家别墅，他和温灼在二楼小会客厅谈论当时两人的副业，股票。 温灼期间下楼拿茶叶，江初衍独自待在房间，被窗台上一株青绿色，胖嘟嘟的多肉吸引。 他走到窗前拨弄了下那株多肉，想着让它晒晒太阳，就顺手打开了窗户。 却正好瞧见对面房子一个阳台上的男生，他手里拿着朵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眸子清泠泠的，平静剔透，就像一尊浸在冰雪里的琉璃。 他坐在阳台边沿，两条腿从铁质的栏杆缝隙里伸出，天气还有些凉，他却没穿袜子，雪白还带着黛青脉络的脚背，还有十个圆润可爱珍珠一样的脚趾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而两旁是挂满了整个阳台的，浓红色的红木香，一朵又一朵挤在一起，有些枝条抢占不到可供攀附的地方，顺着阳台垂下去，在空中飘荡，组成了一个华丽的红色瀑布。 对面的病弱少年显然也看到了自己，许是突然在家看到一个陌生人，他开始有些惊讶，但那点惊讶很快就压了下去，随即江初衍看到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不染尘埃的少年骤然一笑，仿佛冰冷的画卷有了生命，刹那间芳华尽现，他比旁边的花还要美丽夺目。 “又不穿袜子坐在阳台，眠眠你是想生病了是不是！”突然另一道少年带些微恼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只见少年害怕似的迅速扭头看向房间里面，然后转身离开了，身影从阳台上消失不见。 两个人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温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只那一面，就那一眼，温眠的样子就深深的烙进了江初衍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可那之后时间过了长达四年之久的时间，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花团簇拥中朝他一笑的少年。但那张脸却牢牢印在脑海里，一天比一天清晰。 所以温家小少爷公布身份后温灼给他打电话说要带弟弟让他们见见的时候，即便那天他本该应大学教授的约去一所高校演讲，江初衍还是临时更改了时间，一口答应了温灼的邀请。 但再见时温眠已经不记得他这个四年前匆匆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了。江初衍黯然四年的铭记而对方却把自己忘的干干净净，却更高兴于他们两个的第二次相见，温眠仍旧甜甜的朝他笑，与当初如出一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