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人威风凛凛的走在四十多名护龙兵内,气势昂扬,态度嚣张。 木狰统领不在,其余大队长均都死亡,此刻他就是护龙兵最高长官,一声令下,莫敢不从。否则,立斩不饶。 忽地,铜人听到一声格外不同的鸟鸣,心中一凛,知道木狰统领已死,眼神掠过一丝悲伤。 他虽是被媚世烟控制,失去自由,但情感上、一举一动之间都和常人无异。 木统领平日待他不薄,此刻知他身死,难免心中难过。 默然片刻,铜人转身向万钧闸左首处大踏步走去,那里有一间供兄弟们换班时休息用的房屋,屋内床褥吃喝应有尽有。 他进入屋内后,径直走向放置酒水的货架上,挑了两坛上好‘云山清’,打开坛口,从怀中摸出一大包油纸包裹的药粉。 铜人盯着纸包上的字迹犹豫起来。 这是主人身边那个最可恶的小子给的蒙汗药,叫什么‘醉玲珑’, 强身境武者中招必到,时效一个时辰,衍气境武者视境界高低,昏倒时间不定。 蒙汗药他见多了,最多对强身境武者有效,还从未见过可以迷晕衍气境武者的蒙汗药, 他怀疑那可恶小鬼骗他,给他的是一包毒药,这样的话,就害了一帮兄弟的性命,良心难安啊。 他低头琢磨起来,觉得那小鬼虽然不可靠,但主人却是异常善良、仁慈的,一定不会任由那小鬼毒杀我这帮兄弟。 “嗯,一定是这样。” 铜人出于对主人的绝对信任,立刻毫不犹豫的把所有蒙汗药投入两大坛云山清中, 心道:“兄弟们,不要怕,睡一觉就雨过天晴了。” 铜人把云山清摇了摇,一手一个拖住,走出房屋,高声道: “单风,徐来,你们两个过来。去屋内拿几只大碗,天气闷热,给兄弟们喝口凉酒,解解闷。” 这种事他们没少干,因此无人起疑。一个个护龙兵大喝吆喝着催促单风、徐来两个小队长快去。 单风,徐来乐呵呵的快步走进屋内,片刻后,各自搬出十几只大碗。 铜人先不斟酒,而是仰望城墙方向,恭敬道:“魔使大人,您和麾下魔徒兄弟们要不要来一碗,极品云山清,醇厚绵软,香甜柔和,余味无穷。” 司寇魔淡淡扫了他一眼,冷漠道:“不用。” “那您手下兄弟要不要来一碗?大热天的,穿那么严密的盔甲,像烤笼一样,喝口山中凉酒,解解热气。” “我说了,不用!” 司寇魔盯着铜人,语气开始变冷。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铜人低头连叫可惜,然后亲自给自己兄弟们斟酒,满满一碗,放在护龙兵手中,犹豫片刻,自己也斟满一碗,高举道: “兄弟们,干了。” “干!” “干!” 所有护龙兵举碗大口猛灌,咕咚咕咚,两三口干完,还觉不爽,一个个聒噪道:“好酒,好酒,队长,再给兄弟们一碗。” 铜人目光微闪,笑道:“没问题,没问题,等着啊。” 他转身走向酒坛,走着走着,突然感到脑袋迷糊糊的,看向酒坛的目光出现重重叠影, 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扑通,扑通声不断,心下明悟,药力来了。 扑通! 铜人也倒在地上,体内没传出剧痛的感觉。 铜人脸上露出笑容,的确是迷药,不是毒药。 主人果然良善,没有骗我。就此一闭眼,不省人事。 烈风声忽起,从上压下,司寇魔如一只地狱魔禽般从天而降,身后黑色披风,无风自起,飒飒作响。 他先是俯身查看护龙兵概况,片刻之后来到铜人面前,凝神看了少刻,眼中掠过恼怒之极的神色,运气与掌,就要结果了这个叛徒小子。 以他的智慧不难看出,这个小子有问题,大问题。 然而,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此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想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 就在他即将要结果铜人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沉默片刻,缓缓收起手掌。 此人还需留着,龙头怪罪下来,责任全推在这人身上。 司寇魔目光越过众护龙兵,落在茫茫丛林中,朗声道: “朋友,今晚你们用尽心思,诱杀了近百护龙兵,确实了不起,不过,到此为止吧。 我司寇魔不是这些废物,这些小伎俩伤不了我。现身吧。” 他打定主意,只要敌人出现日照寨寨主级别的高手,他转身便走,这个山门不守也罢。 今晚出现的意外太多,太大。 衍气一重天的木狰不声不响的栽了,跟随龙行恶数年的护龙兵大队长也投敌叛变,这说明敌人准备的极为充分,布置的极为周详,闯山势在必得。 他和龙行恶为了彼此利益,只是合作关系,没必要为他死拼,事若不对,我抽身便走,大不了回归宗门,谁奈何了我? “少主,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出去?” 密林深处,贾大朗询问。事到如今,任谁都明白,任何阴谋诡计都已无用,敌人不会再分兵上当了。 柳沐没有回答,透过草木间隙看向万钧闸,此时那里了望楼上有十几名弓箭手,城墙上有数十位冷森森的兵卒。 这点人完全不够看。 柳沐一声令下:“出击。” “是。” 贾大朗等人闻令,纷纷出手。 羽箭破空声在黑夜中突兀鸣响。 “众魔听令,四人一组,布无缝圆阵。盾阻,矛击!”司寇魔立身万钧闸下,神情冷冽,不急不缓的对城墙上魔徒命令。 “是!” 众魔统领离人,心中一紧,立刻尊令。 这种声音今晚已经听太多了,很明显,是敌方弓箭手再次现身偷袭,敌方箭技非常恐怖,他哪敢怠慢,立刻循声急望。 五支羽箭破空而至,奔向他和众魔徒,离人百忙之中大喝道:“敌袭,快躲!” 他本人则执巨盾护住身体,趴伏在墙垛上。他刚刚躲好,一支羽箭呼啸从头顶疾飞而过,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啊!” “啊!”两声短促的惨叫传至离人耳畔。 离人不用回头,也知是自己人防御不及时,被箭矢射杀。不由恼怒喝道:“所有人,六角龟甲阵,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