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余也在看她，看她的表情似乎有点小委屈小别扭。</p>
他没打算让她露出这种表情，既然不想说就不说。</p>
他撑着床翻过身：“没事，我们睡觉吧。”</p>
“好。”</p>
莞春草双腿在底下踢踢许慕余的腿，把他的腿踢直了，就把自己的腿搭在他身上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p>
“？”</p>
两人面对面躺着，许慕余还以为她不高兴：“你不是不想说？不想说，我们就睡觉吧。”</p>
“我刚才是不想说，可是我一想到我能把腿搭在你的腿上，我还能随时摸到你的身体，我还是可以说下去的。”</p>
莞春草摸摸许慕余的小脸：“还能那么摸摸你的小脸，我更开心了。”</p>
“我开心了就愿意说了。”</p>
她的不开心和开心也就那么几秒吗……</p>
许慕余看着她：“……”</p>
“我说过，我们家很穷。”</p>
又摸了许慕余小脸好几下，莞春草才舍得放开。</p>
她放开手平躺回去：“我妈身体不好，全家就我爸一个劳动力。就是加上我，也没什么用，我还得上学。”</p>
“我们家的田地也就那么点，给我妈买药再加上供我和我妹读书，还有外债，我们家过得捉襟见肘。”</p>
许慕余能看得出她的心情有些失落，可她平躺回去，他要抓也抓不住她，只好就这么侧躺着盯着她。</p>
莞春草望着天花板回想起那段时光，心情确实不好：“不过日子好歹也能勉强过下去，我妹妹上了重点初中，我也上了大学。”</p>
“后来有一天，我妈去邻居家唠嗑，好客的邻居好心地从冰箱里拿了两块西瓜给我妈吃，我妈盛情难却吃了，当时没什么事，到了晚上就吐血了。”</p>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吐血，进了icu三回，抢救过来后，又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才回家。”</p>
莞春草说：“那时候的我们家，就像一块榨干的海绵，就是拧碎了也挤不出一滴水来。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再借钱人家也不肯借了。”</p>
“因为这么多年，我们家都是还了再借，借了再还，人家知道我们经济并不好，所以不愿意借。”</p>
“最后我爸借了我爷爷的棺材本，才补上了我妈的住院费，我妈才能继续住院。”</p>
许慕余眉头倏地皱起，没有再犹豫，被子里的手抓住了她的手。</p>
莞春草回握住了。</p>
那日子有多难过，只有亲身体会才知道。</p>
“当时我刚上大一还在学校，我爸不肯告诉我我妈住院的事，还是有一回我爸忙着给我妈取药，说漏了嘴，我才知道这件事。”</p>
她说：“那时候我妈快出院了，我才知道我妈住院，当时我就请假回去了一趟。”</p>
她没有看到她爸是怎么厚着脸皮去跟人借钱的，也没有看到她爸又是怎么狠心去借到了她爷爷的棺材本，更没看到家里剩的那点值钱的东西都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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