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榧然带着虔诚与敬畏的语气轻声说道。他从古籍上看到过,渊王,是至尊至强的存在,三族共同的主神,共同的王。 “我。” 他的声音由神圣殿堂里的古钟轰鸣,深渊中恶魔的咆哮,君主威严的命令组成,无比诡异又无比真实。” “亦然渊?” 榧然试探着问,虽然这就是渊王无疑了,但他总想问一下。 “亦然渊。” 少年的长发飘动,静静地浮浮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实的答道。 “兄台你是属复读机的吗?”榧然在心里吐槽,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可能会被打爆的吧?可他忘了,苍之暗说过,他的灵魂由零维组成,亦然渊洞知所有的记忆,过去,现在乃甚推算将来,他几乎无所不知,洞察一个人的心理易如反掌。 “并不是,上古神族与龙族交战的先锋精灵族是我的母系,魔族中驱动力量过度散失魔气的报废魔类‘魇’类是我的父系,因此我三族血统完美平衡,获得这种力量,“亦然渊眸光稍暗,“也得到了无垠的孤独。” “报歉,我刚才只是吐了个槽……并没有想知道你的背景故事……”榧然局促地挠了挠头,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 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也许渊王那种洞知的权力能回答这种不对劲吧…… “如果血统是按百分比来算的话,混血的血统必须平衡,比如神、魔混血,必须是各有50,否则略强的一方就会渐渐地吞噬略弱的一方,到最后弱方只留下一些隐性基因,能表现出来的血统力量几乎忽略不计。但是从数学角度出发的话,三分之一是无限小数,不可能到达完美平衡,但我做到了,我有33的神血、33的魔血,33的龙血,最后1被‘梵纲兰亚’所填补。”亦然渊道出那种不明朗的疑点。 (注释:vangonnyia,准确的发音为“维康那亚”,此处用的是标准近似音译。) 可自己怎么会知道关于混血问题?这些应该是上古种秘辛,自己也没有看过那些封尘的特级古籍,怎么会感到那种不对劲? “梵纲亚兰?”榧然呢喃,这个音节似乎格处的熟悉,好像是故人的名字一样。 “古神文中“世界毁灭”的发音,被认为是彻底的消灭,终结宇宙收缩彭胀的轮回,终结一切的一切的日子。”亦然渊垂首看着自己被洞穿的心口,“就是这把利刃,它一直就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说我就是它的一部分,它锁住了我的血,将力量封在刃内,我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七份,分别是这把利刃的七个部分,傲慢路西法cifer,贪婪玛门aan,色欲阿斯蒙莱斯asode,暴怒萨麦尔saael,饕餮别西卜beelzebub,妒忌利维坦leriathan,懒惰贝利亚berial,七宗罪,罪之源头。” 那把狰狞扭曲的巨刃,似是骨质,像是獠牙利爪,刺角粘含融合在一起,流淌着黑雾、黑光、黑色的电。如沉睡的狂龙僵直在那里,铭文似乎在刃面上流动。 没有柄没有鞘没有刀镡,只有刃,没有任何束缚的刃!不愧为象征着绝对的毁灭的剑刃。 榧然呆怔着,亦然渊突然开始轻声吟唱,那种清越的声音,似乎是歌声,是祈祷者的咏唱: “卑微者的命运枯萎成尘埃 至高的王自灰烬中归来 一切的罪 一切的恶 一切的源权 流淌在黑暗的深渊 如地火般奔腾咆哮 淬炼锋利的剑刃 燃起暴烈的劫火 以及无边吞噬消弥的黑暗 破开桎梏无与作比地降临 展现伟大的力量 以致世界的终结 便是梵纲兰亚 洞开封尘之门 毁灭轮回之命运 枷锁的碎裂 重归空虚浩瀚的世界 王之所以为王 不是因为血统 而是因为力量 那漫长孤独沉睡般的寂寥等待终完了 也是徘徊迷茫的人追寻迷茫不可知又无可追寻的梦 罪恶的觉醒昭示着孤寂的仇恨在铸造究极的利刃 一切的恶 包被了无助的绝望、悲伤与愤怒 自诸天之王座上除下至尊的审判” 亦然渊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这是三族的语言共同的部分所组成的,这篇文字在神、魔、龙的古炼金术文里发音完全相同,它叫作梵纲兰亚启示,与之相对的是梦加迪尔启示,中间有许多句子是一些高级炼金术的循环铭文和启动咒语。” “可能我是个假理科生吧……别和我探讨这么深奥的问题啊老哥……”榧然目光呆滞,又突然回过神来:“七宗罪什么……路西法?” 他本来就有些类似的疑惑,路西法……不是那天和他打了半天感动了n多个小妹妹的死神吗? “路西法,神魔混血,和神族主神辉言……不,是河夜的关系比较好,担任了死神族神王。我觉醒之后,知道自己的血统不稳定,在你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孩也就是圣祖的帮助下将自己分裂了,一部分留在了他那里。他拥有傲慢,苍之暗拥有暴怒;你也知道一些吧,他和你也说过了。现在你看到的我,只是我的七分之三,由傲慢、暴怒、懒情构成,傲慢在吸收路西法的力量时获到,但他不知道我留给他了刻印,否则碎片消失的情况下他必然会猜到你的身份。暴怒是苍之暗给你的,而懒惰是你自身拥有的。”亦然渊缓缓地为他解释,那种君主般的压力也渐弱了一些。 “我的身份?吊丝啊,为毛我有懒惰……难道我是某个上古人?我很懒吗……我去话确可以这么说……”榧然莫明有点儿小郁闷。 “你的能力是冰,这天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冰,你能抽干附近的能量,让分子运动完全静止,形成绝对零度,能量变得懒惰凝固。这种天赋其实是领域效果的提前。一切关于能量的运转都会停止,攻击、防御都会瓦解,甚至移动的能量都无法释放,乃至强大到可以影响破坏时间与空间,使这些世界规则随你的意志消亡。”亦然渊而地为他解释,“这就是你拥有懒惰的原因,和你的能力有关,你不是吊丝,其实你很强你的弱势……只是表象。” 这是在变相安慰我吗……榧然默默地想,我其实很弱的啊……傀儡也打不过,神力还比不上小雪,还要蝶衣给我引路……我也无奈啊,我没有那些力量,于是我就被遗忘到了世界的角落,可我不想被忘记啊,我不能被忘记,因为小雪……因为我的心里…… 他的心绪有点乱。 “我清楚你的来意,不要灰心,”亦然渊打断了他的沉思,“你不是吊丝,不是衰仔,也不是被抛弃被遗忘的人,终有一天,你会给世界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声音透出复杂的情绪,“你只要走下去就好了,命运这种东西,谁都不能知晓。” 榧然沉默着。命运?有一般绝大的情绪心底升起,它在咆哮,命运?切断它!那种该死的东西,我的宿命,绝不是这样! 亦然渊叹息:“我为你传递这些力量,你会看到一些引量,就是记忆,希望你能从黑暗中脱出……当年的我就坠落在黑暗里的了,成了徘徊迷茫的人,但我不是完整的梵纲兰亚,于是就一直迷茫下去了。你不一样,你的心很坚定,比我还要坚定……我相信你。” 他话音刚落,一切就随着他的意志发生了变化。 突如其来的、黑色的光,一切都是黑暗到极致的颜色,可却一切都那么清晰。 榧然脑海里飘过一抹真实的颜色。 他的心脏好像是被捏住了一样,他在迅速地展翼,骨质外生,裂出额头的瞳孔,发丝疯长变成纯白,他在变成亦然渊。 他看着那朵血色的红莲突破月白色的甲胄,怒放,带着妖艳的美。 他呆怔着,红莲在他眼前怒放后转脚即逝,花瓣凋零得让周围尽是红色,他看着那道身影黑发飘散,倒下,落入尘埃,像朵白莲的枯萎,只是染上了浓腥的血红,他又闻到了那些血腥而带着特殊的香味的熟悉感觉。 有绝大的悲伤和愤怒自心底涌来,势不可挡,如将惊涛涨潮,天火雷降。 他颤抖,身躯摇晃,像发条用尽的人偶,虚弱无力地像随时都会倒下,化作一地的沙,他低语,他翕动嘴唇,微弱而清晰地说:“不”。 四周的一切在破碎,像镜子被打碎,留下黑暗的底色。世界陷入黑暗,他躲缩在黑暗中,低语像在水中四荡般悠长,穿过层层水幕,一声沉闷的“不”。 在世界的崩坍中,他看到黑暗中那一个少年,他垂首低眸,黑色的骨刺和外骨骼以及浓厚的黑雾在他身上奔腾,流淌,扭曲,一对对巨大而森然的翼张开,振开耀眼骇人的光华。 他的瞳孔暴出夺目的烈光,额头中裂开第三只眼,血流满面,泪流满面,割得他的容颜支离破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剩一副狰狞可怖的面目,像恶魔自地狱中归来,带着对一切的恨。 他嘶哑如野兽咆哮,低沉深厚的声音如编钟的奏鸣,流淌他的怒火与悲伤,他低语道: “你们……怎敢……怎敢伤害于她……怎敢伤害我所爱之人…… 你们……都得为她陪葬……你们……都得死……” 咆哮在深井中回响,像有雷霆般的凌厉杀意与怒火从天而降,他感觉自己在坠向万丈深渊,无边黑暗,混沌中有幽光从碎裂的黑暗中流逝。 他的心麻木空洞,与一副没有灵魂的木偶无异…… “为什么……命运会对我如此的……残酷?” 不知下落了多久,寂静的黑暗中传来哀伤的叹念。 这句话我自问了多少遍了……? 为什么,你会甘于被命运束缚?为什么,你会不试着去毁灭这所谓的命运?! 你!不该被束缚!宿命绝不能束缚住一位伟大的君王,你的怒火让世界震颤,你的哀伤令万物同悲! 你是王,世界的王!斩断命运的枷锁!阻挡你的只有被毁灭! 醒来吧,在恶之彼端、罪之深渊、终界之源权、创生之初、王座坠罚于诸天之怒中创造的所传唱的一切的主宰—— vangony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