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宁一副警惕之色,“大嫂急着找我,是为何事?” 沈玉娇和善的语气:“今日之事,你不要怪大嫂,我也是有口无心……实在是最近侯爷承受了许多,我也跟着着急,并非针对你和二弟。” 温时宁一副懵懂模样,“大嫂说什么了吗?” 沈玉娇:“……” 罢了,她和一个愚钝无知的丫头说那么多做什么。 “总之,大过年的就让你和二弟出门,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说着,沈玉娇拿出一个玉镯子来。 “弟妹觉得好不好看?” 温时宁不懂玉,但觉得并不好看,成色和质感都比较一般,起码没有她匣子里那些好看。 但不能得罪人,她便违心说好看。 “送你了。” 沈玉娇非要往她手上戴,温时宁吓得往后缩,连说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的?弟妹莫非是嫌弃我的东西?” 沈玉娇秀眉微蹙,语气却是有些无奈般的温和:“今日你穿的粉,颜色是有些不搭。不如你先收着,等日后穿搭合适的时候再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时宁再拒绝就不好看了。 “谢谢大嫂。” 温时宁只好收在袖袋里,甜甜笑说:“等我们从南方回来时,我也给大嫂带礼物。” “好,那你去忙吧。” 沈玉娇似乎瞬间就没那么热络了。 温时宁有点莫名其妙地走出来,刚到院子里,就被刚才的嬷嬷拦住。 “二夫人请留步,大夫人的东西不见了。” 温时宁突然明白了什么,可她人已经被挟制住。 她们从她袖口里找出玉镯子,装模作样道:“没想到二夫人是这样的人!” 沈玉娇随后站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时宁。 “侯府百年清誉,怎可毁在你这样的人手里。” 温时宁目光清冷,满是不解:“大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夫人已经站在他们这边弃了二爷,还不够吗? “少废话,拉她去见官!” 沈玉娇脸上的温和不在,只剩冷戾和疯狂。 温时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这是想污蔑她,且要闹得人尽皆知,要让她无脸见人,让二爷抬不起头来。 她偷与没偷不重要,只要出了侯府这道门,让外人看见,她就已经坐实了罪名。 就算二爷信她,老夫人会怎么想? 大概会息事宁人,说不定还会顾及侯府名声将她赶走…… 果不其然,沈玉娇不是说说而已,嬷嬷和几个丫鬟不由分说的将她往外拉。 容不得温时宁多想,她挣扎着大喊:“我没有偷,是大夫人自己送我的,我要见老夫人!” 嬷嬷忙伸手来捂她的嘴,被她发了狠地咬了口。 “啊!” 嬷嬷疼的直甩手,温时宁趁机撞开身边的丫鬟,直冲沈玉娇而去。 沈玉娇花容失色,“你,你要干嘛?” 温时宁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含着怒火,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就算是我偷了大嫂的东西,也是家事而已,用得着见官吗?走,我们找母亲说去!” 沈玉娇慌了,一边挣扎一边道:“母亲身体不好,你是想气死她吗?” “大嫂若顾及这些,就不会如此行事了。” 温时宁发了狠地抓住沈玉娇纤细的手臂,沈玉娇只觉得骨头快碎了根本无力挣扎,被动踉踉跄跄地跟着,狼狈极了。 香草那边也挣脱开两个丫鬟的挟制,跑过来帮忙。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片。 嬷嬷和丫鬟们又不敢真的伤人,温时宁和香草却是不客气的,拳打脚踢,大喊救命,疯了似的。 但其实真正要疯的人是沈玉娇。 她万万没想到温时宁会有胆量反抗。 沈玉娇原本想着,她们几个只需要将温时宁拖出侯府让人看见就行了。 或者温时宁跪地求饶,她尚且可以暂时放她一马,但从此以后有了拿捏,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可她太低估了温时宁的力量。 她和香草都是天天干活儿的人,若无教条约束,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不在话下。 拉扯间,温时宁眼看着就将沈玉娇拖出院子。 动静太大,成功惊动了老夫人。 方嬷嬷急匆匆的来,黑沉着脸道:“老夫人请二位夫人过去。” 老夫人原本心里就难过,她知道这次是真伤了傅问舟的心。 可她能怎么办? 老大现在身陷困境,老大媳妇又是个拎不清的,她总得安抚。 以傅问舟的性子,定是不会同意她妥协。 像今日兄弟恶言相向的场面,她再不想看到第二次。 还不如干脆将老二支走。 老夫人觉得自己并非偏心,只是无奈,不被人理解又说不出口的无奈。 方嬷嬷安慰良久,好不容易哄她睡了会儿,想着吃年夜饭时,还得让老夫人强打起精神主持局面,把兄弟二人叫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二爷即便要走,也别带着怨气走才好。 谁知刚睡下,就有人来禀报,说大夫人和二夫人打起来了。 老夫人从睡梦中惊坐起,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再看到两个儿媳妇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心口又疼上了。 也不知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老夫人捂住心口,凌厉的目光扫着二人,最后落定在温时宁身上,脑子里有个念头闪了闪——莫非这丫头当真是个灾星。 自打她进门后,就家宅不宁。 若真是这样,把问舟交给她,岂不是害了问舟。 老夫人想着,混浊的眸子愈发阴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 温时宁背脊笔挺,实话实说。 “回母亲,大嫂突然说要请我过去说话,我去了后,她说对不住我和二爷,非要送个镯子给我。我不要她硬塞,结果刚出门就被人拦住,说我偷了大夫人东西,要送我去见官。我没偷东西凭什么要去,一个破玩意儿而已,我压根儿就看不上眼。” 沈玉娇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乡野长大的粗野贱人,哪里见过好东西!现在又哄着二弟接了一堆穷亲戚来,临风居大概都被她搬空了吧。母亲若不信,可以检查她包袱,我若没拦她,她已经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