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宁乖乖点头,“我明白的,离府的话我不会再说了。” 她放下筷子,澄亮的眸认真看着傅问舟。 “也请公子不要有负担,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已经帮我扭转了人生方向,剩下的路就让我自己走吧。” 傅问舟微微的一笑:“不是负担,是幸运……是你让我的人生圆满,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些许价值。” “往后,你便住在这里,我就住在前院,有什么事你随时让香草来找我,自己来也行。若想出府去,我会让晋安或晚儿陪你。在这里,没有什么规矩,府上的规矩你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无妨。母亲和大哥大嫂那边,我自会去说。至于旁支的亲戚长辈,你敬着便是,无需听他们任何人的摆布。” “你想读书认字我便教你,反正现在有的是空闲时间……” 傅问舟一口气说了许多,一直坚持到陪温时宁吃完饭,回到前院时人又晕了过去。 温时宁却因他的安抚而心安,抱着镶满珠宝的凤冠,睡的极其香甜。 …… 安王府。 纳妾而已,酒席都不用办。 但还是有许多人上赶着送来厚礼。 二皇子,也是如今的安王周礼安,耐着性子周旋一番,又拉着亲信喝到半夜,这才醉醺醺地回到喜房。 喜房里的那套仪式也免了。 温书妍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头上还顶着喜帕,但其实人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风冠似有千斤重,若不是靠着心中那口气支撑,怕是早就倒下了。 陪嫁的贴身丫鬟玉珠,见安王终于来了,暗松一口气。 “王爷和夫人早些歇息,奴婢告退。” 周礼安随后一把扯下喜帕扔在一旁,手指捏着温书妍下巴抬起来。 “确实是个养眼的美人儿,怪不得能把傅问舟拖这么多年。” 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傅问舟的名字,温书妍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稳稳心神,巧笑嫣然道:“如今妾是王爷的,让妾伺候王爷歇下吧。” 周礼安似被取悦,哈哈一笑。 “听闻傅回舟在拜堂时就晕了过去,上百桌的酒席竟无人去坐,最后便请了些寻常百姓去撑门面,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说这些时,阴鸷的眸一直审视着温书妍。 温书妍也没让他失望,眼底浮现出的喜色真切浓烈。 “娶灾星进门,他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折腾的,洞房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再提那些扫兴的人可好?” “哈哈哈……” 周礼安笑的愈发放肆,粗暴地扯开温书妍的喜服,人便掐住她脖子欺身上去。 “本王没看错人,你我果真是一类人!薄情寡义,忘恩负义……” 他一边说,手上愈发的用力,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夜夜忘不掉的噩梦。 “少年将军又如何,骁勇善战赤胆忠心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废人一个!” “真想叫他好好看看,本该属于他的美人儿如何在我身下承欢……哈哈哈……” 安王狰狞的脸令温书妍胆颤,缺氧的恐惧更是像毒蛇一般将她缠绕。 她说不出也喊不出,眼里装满了卑微和恐惧。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时,安王终于松手。 然而,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撕心裂肺又屈辱至极的折磨中,温书妍不由的想,傅问舟也会这么对温时宁吗? 不,他不会!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如何洞房? 如此一想,快意心生,仿佛连身上的痛楚也减轻了几分。 她不会错的。 以她的才貌,要迷住一个男人的心是很容易的事。 她不但要在王府站稳脚,还要站的更高更远。 而傅问舟和那贱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蝼蚁般苟且偷生,连对她摇尾乞怜的资格都没有! …… 次日一大早,傅问舟便安排了婆子带着三名丫鬟来。 婆子自称姓秦,是傅问舟的奶娘,临风居由她管着。 三名丫鬟分别叫红儿,兰儿,紫儿,供香草指使。 秦嬷嬷训诫下人时看着很严厉,对温时宁倒是恭恭敬敬的,还带着几分慈爱。 温时宁心想,这大概就是楚砚常说的爱屋及乌吧。 她牢记着凤姨娘的话,将秦嬷嬷请进屋,拿出那五百两的银票。 “嬷嬷应该知道,我于伯府而言是泼出去的水,往后侯府便是我的家。我自小没有人教导,不懂学识,也不知规矩,以后这院里还要嬷嬷多操心,一切听由嬷嬷安排。” 秦嬷嬷笑了笑:“二夫人说的那里话,您是主,我是奴,这就是规矩。” 温时宁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嬷嬷端详着她,索性直接表态。 “二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拿他当亲生的看待……对我而言其实很简单,对二公子好的都是好人,反之就都是我的敌人。” “二公子娶你是同情也好,真心也罢,以他的性情,绝不会亏待你。我也没多的念想,只盼你能安分守己,不要给二公子添更多的麻烦。” 温时宁认真点头:“嬷嬷放心,我记住了,二公子如今是我至亲之人,我也会想办法的对他好。” 秦嬷嬷失笑:“哪有夫妻之间还这么称呼的。” 温时宁懵懂地问:“那我该如何称呼?” 秦嬷嬷:“自然是要叫夫君,或者叫声二爷吧……成婚了便是大人了。” 说着,她眼圈微红。 从前她总盼着二公子长大,成家立业,她还能帮他带带孩子。 如今真的盼到他成婚,却也盼到了尽头。 温时宁鼻头跟着酸酸的,她也有奶娘。 奶娘待她也是这般真心。 所以,这世间的真情,和是否血缘没多少关系。 也不知楚砚如今在哪里?奶娘他们可好…… 温时宁按下心头乱绪,主动道:“二爷怎么样了?” 秦嬷嬷说:“还歇着的。” “那便让他歇着,劳烦嬷嬷带我去向婆母请安吧。” 新妇进门,请安是必须的。 秦嬷嬷迟疑道:“老夫人身子不适,改日吧。” 现在去,怕是少不了被磋磨。 “婆母身子不适,我更要替二爷去伺候才是。” 温时宁眼眸坚定道:“这一关总是要过的,我总不能一直躲在二爷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