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桉桉这一坐就是到天黑。 暮色无星,乌云遮蔽。 期间,陆蓁蓁来过几次都被她以自己想一个人待会儿为理由给拒绝了。陆蓁蓁倒也没强求,只是放了点吃的喝的在旁边。 万桉桉其实什么也没想。 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色从明亮到黑暗。 就好像她的人生,年少时多姿多彩父慈母爱,及笄后却再看不到一丝光明。 直至深夜,月亮终于爬了上来。 逐渐驱散了乌云遮住的暗。 万桉桉垂下眼眸,拿了块早已经凉掉的糕点慢慢嚼着,是春天桃花的味道,她想起自己曾经住的那个院子。 每到春日便是漫天遍地的粉色。 如梦似幻。 这大概是她唯一像闺阁姑娘的地方了。 钟爱桃花。 不知不觉,一碟桃花糕吃完了。 万桉桉满足的起身往外走,却不经意地转眸发现门外有道窈窕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中不知站了多久。 “冷不冷?”万桉桉快步上去,接过陆蓁蓁手里的灯笼,“站了多久,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陆蓁蓁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在思考人生么,怎么好打扰你啊?” “想出个所以然没?” “别打趣我了……”万桉桉自嘲地笑笑,“我的人生已然这样,一事无成,目标无望,还有什么可思考的?” “你才刚刚十五岁,还想怎样?何况胖子也不是一天就能吃成的,何必自怨?桉桉,耐心点,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即便黑夜再漫长难忍,黎明也总归会到来的。” 黎明总会来的么? 万桉桉举目望天。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旁点缀了许多星星闪烁,夜空从此看上去也不再孤单。 此时此刻。 再次遭受刺杀的李辰渊也在远望夜空。 远方几人配合着张明德善后。 可怜的张明德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整个人距离奄奄一息也只有一步之遥。 “王爷,如今两千护卫只剩半数,接下来的路……咱们是否要换道走?” 李辰渊立刻换上一副难过害怕的瑟瑟缩模样,“张大人,换路只得能避开吗?万一,我是说万一,那本王怎么办?” “要属下说咱们还是退回京城吧。”远航适时地拍着胸脯后怕地补上一句。 “对对对,回京城!”李辰渊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张大人,赶紧让队伍掉头,咱们这就回去!” 张明德瞬间一僵。 伤口甚至都感觉不到了疼。 回京城?开什么玩笑?皇上要是看到十七王爷去而复返,还不得气疯,到时候是不能把十七王爷怎么样,他可就惨了…… “王爷!真的不必!”张明德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过几个宵小之辈,王爷大胆往前走就是,属下等一定确保……哎呦!” 拍胸脯时不小心拉扯到伤口…… 李辰渊看着都疼。 只见张明德额头的汗瞬间冒了出来,明明疼得呲牙咧嘴却还咬着牙告诉他不用担心,“请王爷相信属下们!” 李辰渊又不是真的要回去,只是为了告诉那位多疑的皇帝他对西北军权没兴趣。 见此,便为难的不知怎么是好。 最后借坡下驴故作遗憾憋屈地躲回马车里再不出来了,问就是一句“马上要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了,本王心情不好。” 张明德只得苦着一张脸,把到嘴边的换路建议憋回肚子里,心里却对想要置李辰渊于死地的几位皇子不满到了骨子里。 写给京城的折子自然少不了告状。 李辰阳收到奏折后着实好好整治了一番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马车里李辰渊目的达到,人也舒服了。 他本来的打算就是多来几波刺杀,正好消耗掉皇上给这两千个眼线。 人没了,他才好大刀阔斧的做想做的。 至于之后李辰阳会不会重新补上人手暂时不在他考虑之列,他要的就是事关西北战局最重要的这一段时间。 只要运作得当,未来或许会容易得多。 于是…… 留守在京城的四侍卫中的智囊远帆收到了自家主子的亲笔传信,“余八百。” 三个字,远帆却瞬间明白了其意思。 只是…… 再多来几次杀手,主子怕是难免受伤。 远帆沉默片刻,虽然担心自家主子,但到底是默默烧掉信纸转身去了幕僚处。 “远帆侍卫。”打头迎出来的是个年约三十的男子,五官平平无奇,身量不高不低,唯一双矍铄锐利的眼,让人见之难忘。 “罗先生。”远帆恭敬地抱拳。 “侯爷来信,咱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