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铺子在赁出去之前,对来赁铺子的掌柜都有调查的,就是怕将铺子交给一些鸡鸣狗盗之徒。 父亲已经派人悄悄去找这些人了,而且父亲说,当初裴姓商人接手铺子的时候,父亲请了牙行的人里里外外都看过,也都有相应的记录存着,是一式三份的。” 黛玉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家的自然是在手里,那牙行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家的产业,父亲的事情一出来,牙行当初经手的人和记录,便已经到了咱们家了。” 史溁听了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心中大石落下一半,不过她又问黛玉,林如海和贾敏找出了什么背主之人。 黛玉略微摇头道:“父亲只告诉了我这些,另让我看见了那文书证据,至于找出了哪个下人,我不知道。” 正说着话,门外丹羽从门外进来,对众人说道。 “老爷和太太已经知道了老太太和太妃来了的事情,请二位过去呢。” 许是林如海和贾敏从那婆子口中得知了此事,史溁并北静太妃二人便去主院。 院内并无什么人在,想来是已经审问完了,及见了林如海和贾敏,发现二人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 相见完毕,林如海和贾敏看着乔装的二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林如海抢先说道。 “岳母大人,这件事是我的主意……” 史溁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家门紧锁,好拿人,而且也能防止不相干的人过来窥探。 只是你如何不见别人,总不能不见我们,你这件事要是无法证实那些都是诬告,按照律例判会是个什么下场? 你就算是自己心中有数,总也得告知我们一声。” 林如海惭愧道:“这件事若是因为我处理不好,怕是会连累到大哥,大哥现在正在要紧的时候,断不能出差错的。 我想着,不与府上有联系,那些人会少针对大哥几分。” 史溁听了叹道:“这件事本就是因你大哥接手了调查之事而起,源头在他,你不过是被他牵连的罢了。” “母亲,我们关了门不知道,母亲可知大哥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贾敏亦担心远在外面的贾赦,只是牵连日子便这么不好过,何况是正处在危险之中的贾赦呢。 史溁摇头,说道:“你大哥他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不过我想,他们已经害了一个钦差,断然不会轻易害死第二个。 不然当今必然会震怒,就是派兵直接将所有人拿下也是可以的。 所以,我觉得你大哥现在的处境还算是安全。” 林如海闻言点头,他也是这般认为,亦是如同史溁这般劝慰住了担心的贾敏。 “我也是这么认为,他们应该是不敢接着那么明显地动手,不然他们也不会在京城里寻这么一个伪证,来拖延时间。 这明显就是想让陛下召回大哥,我倒是从他们只针对大哥的行为中觉出,大哥去的那地方,一定有比这些更让朝廷忌惮的事。” 史溁思及贾赦提起的他要去青州,青州人杰地灵,非穷凶极恶之地,如何竟是这般凶险,顿时觉得贾赦必有所隐瞒,于是她便问林如海道。 “不是你大哥去的是哪几个地方,他没与我说,我竟不知。” 听说了贾赦并未与家中说起去处,林如海诧异不已,不过他还是说道。 “陛下派给他的地方原是青州,不过他自己提出要去苍暮州去了。” “苍暮州!” “怎么会是那里!” 史溁一听贾赦去的竟是苍暮州,当时就急了起来,那苍暮州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 邢岫烟一家以及妙玉便是从那里逃了出来,当时的情形便是十分凶险。 那里的知州陶范,与当地的守备将军等人已经勾结在一起,俨然已经在当地成为了土皇帝。 吏部尚书他们一行人便也是在苍暮州出的事情,她记得上次贾赦便将苍暮州之事,告知给了当今。 只是当今并未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将那里的一些千户等升了出来,离开了苍暮州,另遣了皇商常年在那里经营。 从当今意图派贾赦去青州便是不想贾赦去淌这趟浑水,怎么他倒是自己冲过去了。 林如海见史溁神色,便知史溁知道苍暮州是何等复杂情形,开口劝慰道。 “岳母大人不必惊慌,陛下给大哥派了足足五百禁军精锐随行保护大哥的安全。 那些精锐禁军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便是那些人真的丧心病狂想要致大哥于死地,那也是办不到的。” 听闻当今派了五百禁军精锐随行,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禁军轻易不出京城,一旦出了便是大事。 可见当今心情之焦急沉重,也怪不得忠顺亲王他们着急了,贾赦是当今圣人明着的心腹,必然听从当今号令行事,可以说贾赦他怎么办的事情,出的什么结果,基本上都是圣意。 在这里担忧贾赦没什么用,但愿贾赦自己能够机灵一些,别让人暗算了。 史溁忧心了一下贾赦,便问起了林如海与贾敏方才查到了什么,林如海指着其中一个火盆里面的纸灰说道。 “有一家人被收买了,要在府里埋大逆不道之物,乃是与前朝逆党来往之伪造书信,现如今已经被我焚毁了。” 史溁一愣,随即问道:“如何不留着这些书信出来指认?” 林如海摇头惋惜道:“他们几人说完实情之后,得知他们只知是那裴掌柜家的管家收买的他们,便要将他们看管起来。 不过没想到他们一家竟然提前藏了毒在在衣角处,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我使人打听了他们家,得知他们家有三个孙子,如今都不知去向,想来是被人控制了,事情败露之下,只得寻死。” “收买之人可是那个裴姓商人?” 史溁想到自己派出的那个伶俐小厮探知的消息,便问林如海,林如海点头。 “我原卖铺子的时候,查到他是受陈家庇护,这才将铺子卖予,不想陈家牵扯其中……” 对于陈家为什么靠这个捞钱,史溁有大致的推断,那是因为陈家亦迫不得已还了国库,家底内囊直接就见底了。 他们家的子孙又没有什么能耐,不能开源也不能节流,这么一番下来,少不得起了歪心思。 史溁叫了跟着一起来的那个伶俐小厮上前来,让他将打探到的忠顺王府的那个陈长史的事情说给众人。 众人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个陈长史,不是陈家嫡支子弟,而是一个快要出了五服的远亲,不过也算是一个祖宗。 他是靠自己进的忠顺王府,他精通逢迎之道,做了长史没多久,便深得忠顺亲王宠信。 只是,后来有更会替拉拢人的贾化任了忠顺亲王的另一位长史,他在忠顺亲王面前就有些说不上话。 而这个时候,忠顺亲王得了当今陛下几分青眼,心内膨胀起来,便想拉拢一些人家,陈长史便自告奋勇地去了已经落寞的陈家。 陈家还了银子,正愁没有来路,当下一拍即合,和这个陈长史搭上了线。 因为帮助忠顺亲王拉拢了齐国公陈家的后人,这位陈长史重新回到了忠顺亲王的眼中。 “如此这般,背后之人不难猜测,除了忠顺亲王还有几个宗室在其中说话,想来便是有所参与之人。 此事,你又待如何?” “还能如何是好,他们本就是诬告,当为自己的做法付出代价才是!” 一道颇具威严的女声在门外响起,众人都是一惊,就见到身着夜行衣的几人进来。 史溁定睛一看,却是之前见过的安阳长公主,而在她的身边,则是跟着一个样貌算是英俊的人,和安阳长公主一般的年岁,应该就是安阳长公主的驸马了。 安阳长公主到来,众人便都起身,史溁因而问道。 “长公主此来……” “荣公夫人,我是来帮忙的,哦,我没走门是从外墙翻进来的。” 安阳长公主走到贾敏身边,仔细地瞧了瞧她,便看来陪着她一起来的那男子一眼,那男子急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安阳长公主拉着贾敏的手坐下,其余人也纷纷落座,林如海此时与那男子打了一声招呼。 “驸马此番是陪长公主的么?” “当然是了,我本想自己一人带着侍卫前来,他非要跟着。” 林如海与安阳长公主的驸马相见,林如海与驸马都略有一些尴尬,不过不等驸马答话,安阳长公主便说了出来。 驸马立刻转移了目光,史溁看得真切,也感觉的出来,那驸马身上没有什么不耐烦,或者是为难的情绪,反倒是在看向穿着夜行衣的安阳长公主时,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感受到这个人的情绪后,史溁只想扶额长叹,一个丈夫心甘情愿地陪着自己的妻子,深夜翻墙去给自己妻子曾经爱慕之人解难,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史溁暗地打量了这位驸马几眼,见他对安阳长公主的眼神依旧,不由得揣测,莫不是这位驸马就喜欢这样有个性的,之前的安阳长公主太循规守矩了,所以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