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中算计的事情得以如愿,按照贾政的“允许”和“指示”,将削减贾宅中众人用度之事给继续办了下去,对于那些对她有所抱怨之人,或者是单纯就是看着不顺眼之人,王氏一并寻了由头,将这些人撵出,颇有一番大刀阔斧之势。 王氏的心腹当初只带了几个去平安州,剩余的都留在京城里,替她把管这手中的营生,这会子,压在她们头上的一些人没了,倒是显出他们的精明能干来。 为了在王氏面前表现,为自己谋得更加要紧有油水的美差,他们和王氏打了许多小报告,王氏自然信自己的人说的话,打发了许多人,留下的都是和这些心腹关系不错的。 这么一整顿,贾宅在王氏眼里看起来格外得顺心。 那些撺掇去贾政面前告状的人,也没想到贾政竟然对王氏的做法表示赞成,做主子的两个人都这么决定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能如何? 少了什么,以后,便少用一些,或者再另外去想一些别的办法。 王氏的整顿是瞒不过荣国府的,史溁很容易就从下人的嘴里得知了此事,面对王氏这种“想不开”的做法,史溁命人拿了银子出来,让手下的人去慰问了一下这些怨声载道的人。 果然效果极佳,成功收买了好几个原本王氏手下得用的管事,有了他们的帮助,史溁对王氏的动向不算是了如指掌,那也算是基本上十之八九,都十分清楚了。 翻过年来宝玉他们也开始正式地接触骑射了,贾家的学堂里面,多了水溶和卫若兰两个王孙公子,于是,史溁请来的骑射师父更是严格了几分。 从第一次开始练,就足足练了一整个下午,待史溁见到下学了的几个孩子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几个中,水溶和卫若兰只有轻微的不适,他们接触的时间早。 而宝玉、贾琮、贾环几个则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他们五个走路都有些不自然,史溁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急忙去亲自找出了外敷的伤药,各自给了一个小罐子,把他们赶下去,自己敷药。 不多时,便有荣庆堂服侍宝玉的小丫鬟来向史溁禀报,说是宝玉的左右腿内侧,皮肤已经被骑马时候的那种颠簸给蹭的发红了,而且,有好几处,也都有些微微的破皮。 不一会儿,他们几个上了药回来,各自的神情好了一些,不过看着他们几个在坐着的时候,也不怎么痛快,史溁眼眸一沉,心道,这个骑射师父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便是要派人将要求讲明白一些。 史溁给几个孩子请骑射师父,不是让他们以后有多大出息,是让他们在外面不受欺负。 史溁记得自己当初和这个骑射师父说的很明确了,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差距。 “鸳鸯姐姐,我还想再要一碗。” 水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史溁顺着声音的来源,将视线放到了水溶和卫若兰身上,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们二人在此,那骑射师父一定是误会了,以为贾家的孩子们也都是有基础的,想通了缘由,史溁便放下心来,一会儿自己去和骑射师父说一下,便好了。 “嘶——” 一活动,便会引动疼痛的地方,贾环没忍住,抽了一下气,却见其余人也都有些龇牙咧嘴的迹象,却一个都没吭声,他也将要抱怨的话憋了回去,他不能输给他们呢。 所以,今日的荣庆堂格外地安静,往日里几个小的吵吵闹闹的声音都不见了。 史溁见他们如此,还硬是要装作没事人的模样,不忍心戳穿他们,便叫来了鸳鸯耳语几句,鸳鸯闻言点头出去,没多久回来说,骑射师父家中有事,需要离开四天,四天以后他们再上课。 宝玉几个人听了,都在心中暗自叫好,表面上却说自己还是喜欢骑射的,史溁一笑,并不接他们的话。 其实,骑射师父自己也觉得第一日练得久了,他只顾着看前头水溶这个小子马骑得好,却忽视了后面几个咬着牙硬撑的。 在下课之后,回想了一下上课的时候,几个人的表情,他便觉得不妙,这些王孙公子,可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和那些在武馆里面的孩子不同,他怕是弄巧成拙了。 又思及之前府里老太太请他的时候说的话,额头间的冷汗便流了下来,自己这么练习,府上的几个公子肯定会受伤,那老太太会不会因为心疼孙子,直接辞退了他。 不等他做出什么事情来补救,荣国府老太太就派人来说了此事,老太太话中只说请假之事,而并无责怪之意,这让他心中稍安。 他在心虚之下,直接将史溁说的请假两日,变成了四日,这倒是在史溁的意料之中,几个小的虽然行走不便,嘴上却没少吃,骑马一整个下午,已经将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上来的点心,和茶水,他们吃的干干净净,史溁心疼他们便早一些传了饭上来,宝玉他们又吃了好多,直到填饱了肚子,几个孩子才停手。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多时辰,王熙凤都觉得奇怪,贾政搬出去后,荣国府的事情也都在调整,王熙凤理好了事情,正要和史溁说一声,便在偏厅,左等右等都不见史溁这边吃完饭,便亲自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在看见宝玉那副走路的样子后,便明白了,只笑着打趣了宝玉几句,惹得宝玉直说凤姐姐欺负人。 水溶这个症状较轻的,这个时候也嘚瑟起来,在一边跟着王熙凤嘲笑宝玉是个假把式,宝玉忍着不适开口反击。 卫若兰急忙凑过来打圆场,笑闹着,便见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贾赦,贾赦在门外已经听了一会儿了,得知了府上几个小的,今日是正式学习骑射,便笑着掀帘子进来。 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哎呦,快让我看看这是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