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夜,史溁回到荣庆堂便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一上午。 贾赦回来的时候,按照答应的,给柳湘莲写了一封推荐信,将柳湘莲给推荐去了军中。 柳湘莲武艺超群,那帐中的将领原就是得过贾家恩惠之人,见了贾赦推荐而来的人不是一个草包之后,更是大喜。 直接就让柳湘莲做了偏将,柳湘莲在认了各处的人,然后又请众人喝了一顿酒后,回来向史溁和贾赦拜谢。 史溁见柳湘莲一脸喜色回来,便问了他在军中的事情,得知了柳湘莲以他的武艺一开始便做了偏将,笑着让柳湘莲将发给他得服制穿好,并将还在薛家的尤老娘给找了过来。 尤老娘被人接过来,本还有些不愿意,但是在荣庆堂里见到了尤三姐儿后,当即冲过来,抱着尤三姐儿一阵号哭。 一边哭还一边捶着尤三姐儿的后背,尤三姐儿也跟着哭,直到史溁让人将她们分开,才逐渐收住了哭声。 待尤老娘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史溁才叫了一身偏将服饰的柳湘莲进来,给尤老娘当面赔礼。 尤老娘在见到柳湘莲的第一眼便冷哼了一声,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到了柳湘莲身上的衣服上。 柳湘莲便将自己现在的身份说出,还向尤老娘承诺,自己一定会好生待尤三姐儿,不会让尤三姐儿吃亏。 尤三姐儿也在一旁劝着,尤老娘见到柳湘莲已经今非昔比了,心中便已经是有八分同意了,在柳湘莲对她万分保证之后,便点头应下了尤三姐儿和柳湘莲的婚事。 尤氏没有出来,不是她不想出来,而是尤三姐儿将她给按在了房间里,说她还是不要和尤老娘见面的好。 尤老娘同意了婚事,也算是皆大欢喜,正巧双方都在,便也商议了婚期,柳湘莲和尤三姐儿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尤老娘一路哄回了家。 尤家的事情算是完了,可是贾琏那个誓言到底还是引起了一阵风波,御史台可算是找到了参奏的机会,一本本折子递上去,摞到了当今的龙案前。 当今一连看了几本,都是说贾琏惊世骇俗,思想异于常人,此等思想诡谲之人,不宜为官的。 他揉了揉眉心对着在他面前打瞌睡的贾赦问道。 “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贾琏可是你儿子,他这么说,你就一点儿都不着急?” 贾赦撑着两只黑眼圈,顶着一夜未睡的满脸菜色,对着当今答道。 “回陛下,微臣昨夜算是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微臣就是再着急,他自己不愿意那也是白费。 反正他已经给微臣生了孙子,微臣只要好好教导微臣那冰雪可爱的孙子就是了,他不过就是不想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微臣没什么好拦着的。” 当今将那一摞折子扔到一边放着的一个大筐里头,然后对戴忠全道。 “都拿出去烧了!写的都是一些什么废话,白浪费了这么多纸。” 然后看了一眼已经“萎靡不振”的贾赦说道。 “哼,你现在倒是心宽了,罢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朕也管不到臣子纳不纳妾这等事,随你们折腾去吧。” “哦,对了,贾爱卿啊,北狩使团那边你得派人盯紧了,身毒等小邦的人也都快到了,你和霍仲余要看好了,大朝会之前,颗不能出乱子。” 贾赦闻言起身恭敬地答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不出几日,剩下的几个小邦的使团都纷纷进京,而其中的一个传闻在京城内外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那就是,大徒的子民,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开始的,竟然凭空猜测起来那北狩公主的样貌来。 甚至京城里面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暗处,都纷纷开了盘,只要人猜北狩公主的长相。 北狩使团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他们一出驿馆就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心中都是郁闷不已,到后两日,索性就戴在驿馆里面,闭门不出。 史溁也不止一次听史湘云她们几个姊妹在她面前说,外头传言那北狩公主长的也如同那些北狩汉子一样,人高马大,粗犷非常。 闻言,史溁只是无奈地笑笑,北狩公主,就算是长得再高大,那也不会超过男子。 北狩派公主过来和亲,那想要的是休战,将养生息,若是派过来一位一来长相就把人给吓死的那种,怕不是大徒立刻就会和北狩再次开战。 所以,史溁觉得外面那些传言,并不真实,好在如今的日子距离去往行宫的大朝会不远了,她也可以亲眼去看看这位北狩公主的样貌。 就在京城中各家都在准备随当今的圣驾去往行宫的时候,被贾政派人送回来的王氏回到了荣国府。 史溁是在贾政派回来的人回过话之后,才见到王氏的。 只见王氏整个人都是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史溁问了她几句话,回答的也都是颠三倒四的,不成语句。 史溁心中大惊,莫不是王氏被人给下了什么药,这才导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于是乎,史溁命人将王氏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并没有让王氏住回梨香院的房间。 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这是见了极为惊恐之事,造成的痰迷心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将养。 史溁思虑再三,还是派人去请了李神医,李神医见过之后,也是摇了摇头,开了一个方子出来,让史溁配了药给王氏服下。 李神医的诊断竟然和之前那大夫没什么两样,只说王氏的病症得靠自己缓解,外物的力量,并不能帮助她多少。 王氏病了,所有的一切,暂时也都问不出来什么了,史溁只得放下探究平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心思,一门心思给王氏治起病来。 贾赦在得知了王氏的情况之后,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倒是邢氏见了王氏的样子,心有戚戚然,沉默了好些日子。 王氏既归,史溁派去平安州去接两位姨娘的人便也紧跟着到了。 于是,时隔多月,史溁又一次见到了赵姨娘,也新认识了贾政在平安州纳的这位良妾李姨娘。 人一到荣庆堂,赵姨娘便直接按照荣国府的礼数,给史溁请了安。 史溁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姨娘好长时间,直到将赵姨娘看得心里发毛,这才叫起。 赵姨娘原就是府里的丫鬟,见到史溁那多年印在骨子里的敬畏一下子就将她的那些小心思给压了下去。 “请老太太安。” 赵姨娘畏畏缩缩地退到一边,李姨娘看了她一眼,笑着上前给史溁请安,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史溁脸上的冷意一般。 “你就是二老爷在平安州纳的那个李姨娘?” 史溁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番,才冷声问道。 “老太太说的没错,我就是老爷新纳的姨娘。” 面对史溁的冷脸,李姨娘脸上的笑容不变,她招手将身后的奶娘给交了上来,然后接过奶娘怀里抱着得一个襁褓,走上前来,对着史溁笑道。 “老太太,这是我生的哥儿,老太太您看,他生的多壮实呢。” 史溁冷冷地看着这个女人,却是是好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一张脸生的极白,看着样子,却是和赵姨娘的类型一样,都是小肩膀水蛇腰,一样的身段。 只是这个李姨娘看起来更为年轻一点,看着也不像是一个不通文墨的。 于是史溁便问道:“李姨娘,我看你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怎么就想着给人家做姨娘? 你应该清楚,做了姨娘,这辈子你都翻不了身。 大徒的律例可在那明摆着呢,妾不可为妻,以妾为妻之人,必定要受到大徒律法的严惩。 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清楚才对,你这么心甘情愿的做了我儿子的妾室,你难道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史溁的问话让李姨娘直接一愣,他的眼神中闪出一份浓浓的不安,随即又被他给按了下去,是啊,她本来是一个娇惯着养大的官家小姐,确实是因为自己父亲和兄长的前程便要嫁给一个,年岁上都可以做他爹的男人。 做的还不续弦,或者是正头夫人,而是一个妾,即便他是一个良妾,那他从此身上的这个标签也是去不掉了,他如何能在心里不恨呢?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没了选择,在她的父亲和兄长遭遇了意外之后,她就更加没了倚仗。 李姨娘的心中闪过一道恨意,当初他父亲和兄长的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后来在暗中细细的追查了很久。 最终发现这件事和往事有关,似乎好像是他的胸罩和父亲是接到了从府衙内传出来的一个消息之后才到了那等凶险之地,遇到了来进攻的北狩军队,从而才“为国捐躯”的。 这也是她后来联合了赵姨娘一起算计王氏的原因,王氏是最有可能害死她家人的凶手,她怎么能让王氏这个贱人好过呢! 不过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哪个为他去打探消息的人,也被他亲自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