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见自己实在是躲不过去,心中一横,下定决心来,挽起袖子,上前去认真查看了周要的情况。 周要因为是被人用木棍击中了后脑而导致的昏厥,然后他在失去意识之后,是仰面倒下的,所以他砸到地面上的时候,便撞破了脑袋,出了许多血。 老大夫先是让自己的药童上来,帮助自己将周要的头悬空托住,而他则是伏在地上看了一下周要后脑的伤口。 “先清理伤口,去准备烧开的水来,再拿我的药箱来。” “你去拿药箱,我去找水。” 药童一愣,随即手脚麻利地给老大夫取来了药箱和一些常用的外伤药。 贾赦派来的小厮见这老大夫身边只有一个药童在,担心因为药童取来东西的不及时,导致最后不能成功救活周要,便也出手帮忙。 在给周要清理伤口之前,老大夫去里屋拿出来了一株人参出来,当着贾赦派去的人的面,就是手起刀落,给那人参给片了。 拿着参片,掰开周要的嘴,放了进去。 “这是百年山参,老夫先用它把这人的命吊住。” 小厮点了点头,对老大夫说道:“尽管用,咱们只要他活下来。” 老大夫见了,心中更加谨慎小心,下手清理伤口的时候,也更加认真。 随着老大夫的动作,淡红色的水盆一次次被人端出去,倒在了外头,将地面上的浮土也染成了朱色。 药堂外头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咋舌不已。 京城脚下,天子福被之地,即便是街巷中的冲突,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这么血淋淋的场面了。 “那人是谁啊?” “不认识,看着不像是咱们这两条街上的人,应该是个外乡人。” “作孽呦,谁下手这么狠啊,这哪都能打,就这脑后不能打啊,这不是要人家命呢吗!” “这几个人看着身上穿着这么好,那里头躺着那个是不是他们家私逃的下人啊?” “我刚才就在这,听那个端水盆的人说,他们是荣国府的人,我看你说的八成是真的!” “这位兄弟,我觉得不像,你看,要是他们家私逃的人,这人都伤成这样了,看着十有八九是救不活了,反正进他们这些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的,都是签的死契,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他死了反倒了了主家一个麻烦,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救人呢,那人 可是说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将人救活,反正我觉得不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当初抬着人来药堂寻大夫的时候,紧急之下,也没避着什么人,一路上的人都看见了。 药堂外面除了半路跟上来凑热闹的,还有听人回去说了消息,好信儿出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的,药堂外面短时间内便被人围得是个水泄不通。 听着这些人肆无忌惮地议论,还有许多人对着荣国府指指点点,贾赦派来的小厮眉头皱了皱。 他面上不悦,但是却没有站出来与人争吵。 他是去年新被贾赦挑中跟在身边的,之前荣国府被京中人大肆议论的时候,他们几个下人都听不下去了,要出门找人理论,但是贾赦教导他们,面对这些,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不去理会。 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你只要不对他们的话,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来,他们自己觉得没趣,自然就不会抓着你不放了。 老大夫用衣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他看见对面的小厮即便与他一样,也没有挪动水盆的位置,感叹不已。 他自然看见了小厮脸上的神色,站起身来,对着围在外面的人高声道。 “都散开一些,不要在老夫这里看热闹。” 一个浑身都是汗味的脚夫汉子,拎着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来的巾子叫道。 “咱们就是在这看看,不耽误你救人。” 一阵风吹来,那汉子正好站在上风向的位置上,随着风,他身上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直打鼻子。 老大夫眼睛一瞪,不客气地说道。 “犟什么嘴!” “老夫说的就是你,你看看你身上整的都是什么。” “病人最忌讳的就是气息不通畅,他伤得有多重,你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见情况。 老夫在这告诉你,要是他因为你挡住了清气,让清气进不来老夫这药堂,连累死了人,老夫,咱们就不怕他们用这件事,来诬告咱们家。” 说着,史溁眼中寒光久久不退,她冷静地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张华了!” “他身边定然有人跟着保护,也会有人帮着他遮掩行踪,实在不好打探消息。” 贾赦亦皱眉思索,“母亲说的是,这一切事情,都由张华这个人而起,儿子从周要的口中得知。 最近,那张华染上了许多不好的习气,经常出没在一些场所里面,儿子便准备从这些地方查起。 背后之人没有应该是没有限制张华的行动,他们还需要这个张华在明处牵制着咱们。 那便给了咱们找到张华的可能。” 史溁点头赞同,对贾赦道:“你说的很是,我也是这般以为,咱们大张旗鼓的派人出去,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不如,便用咱们信得过的人,让他们来帮着咱们寻找。 这样咱们便可以暗度陈仓,将张华控制住,先发制人。” 贾赦眼中精光一闪,急忙问道。 “不知母亲说的是何人?” “是上次凤丫头他们家的一个连了宗的亲眷,他们家也姓王。 上回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来咱们家求助,后来,不多时候,便托人往咱们家送了一回地里新收上来的瓜果。 我看他们家就很好,是个通透明事理的人家。 而且你刚才说了张华和周要两人所在的村子,我记得那个地界,离他们家不远,从张华的根上入手,也许能知道更多不容易打探出来的消息。” “姓王的人家?” 贾赦惊呼:“母亲所说的人家,那家可是有一个老妪,姓刘,那王姓人家是她女儿、女婿家?” 史溁惊讶道:“你如何得知,我记得你并未见过他们家的人,只是一个亲戚上门走动的小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贾赦闻言挠了挠头,面上不好意思道。 “儿子并不知道他们家与王家有亲,只是周要在感叹之间,说了一家人与母亲所言,极为相符,那家在村子里头遭了鞑子之后,过得依旧是当地较为富裕的人家,儿子觉得那家人有趣。 便想着将来,找个机会去认识一下,这样有能耐的人家,儿子也想见见。 不曾想,那姓王的人家,竟是与咱们家有关系。” 贾赦又补充道:“既然母亲所说的人家是他们家,那儿子没有意见,他们家极好。 他们家与那张华就在隔壁的村子,乡里乡亲之间,没什么戒备,比咱们贸贸然派人出去强。 按照周要所说,那张华村子里头的人,这回多半都拿了张华的好处,见咱们去打听张华的消息,必定不说。” “那便由我来派人出去,我身边的人认识他们家的人,你让人专门盯着京城里头的消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务必找到张华!” “是,儿子这就派人去安排,暗中查访张华可能出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