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无间中黑雾的结界破碎之后,千年以来,被结界阻挡在外面的魂魄才得以进入其中,而属于他们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张道士在离开的时候,将灌愁海泄露到地府之内的地方重新补上之后,才带着彼岸花回到凡尘中。 而这一切之后的事情,史溁是不知道的,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被刺目的光线晃得瞬间将眼皮合到了一起。 自己应该是许久都没有睁开眼睛了,眼睛使用不了这种光线。 其实也不怪史溁,原因在于张道士,张道士让贾赦点了许多蜡烛,还上上下下摆了满屋,这光纤就比正常强烈了不少。 还有一部分是史溁自己的原因,她在黑暗中待久了,除了刚才彼岸花灼烧的时候光线刺眼了一些,其余的时候,史溁看到的都是正常生活中夜晚的状态。 等到她适应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的宝玉,随即是嗷的一嗓子:“大老爷!琏二哥哥,老祖宗醒了!” 之前史溁的眼皮动了的时候,宝玉就悄悄绕过前面的人到了史溁的床前,他没什么别的动作,也没有伸手去碰史溁,贾赦就当没看家宝玉的小动作。 宝玉生的好,贾赦对他这个侄子,往日里觉得就是娇气了些,还不算是讨厌。 随着宝玉的一嗓子,史溁就感觉有好多人从旁边挤到她的床前,平时安静的荣庆堂充满了杂乱的声音。 “娘~~娘!!” 史溁正想开口就见一个大黑耗子一样的影子蹿到了她的床前,吓了她一大跳,等她定睛看去,发现,那个像一只大黑耗子一样的影子,不正是她捡便宜得来的好大儿——贾赦吗! 宝玉被贾赦吓了一大跳,直接跳上了床,缩在床角。 史溁瞬间就想到了,她儿子小的时候,早上冲到她卧室之后,飞身扑上床,然后压在她身上,每次都被自家臭小子压得肠子都要被挤出来的那种感觉。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眼角涌出泪花的贾赦,还好还好,贾赦还算正常,虽然刚才那架势挺像的,不过贾赦没扑上来,不然她觉得自己可能还得去那无间之中,再走上一圈。 那种透彻灵魂的孤寂,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不过,她刚才好像似睡似醒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道士,史溁透过密密麻麻的人影,在缝隙里面向周围看去,就看见了张道士微笑的脸。 张道士用嘴型说了一句无声的话,之后就离开了她的视线。 史溁没怎么看明白张道士说的那句无声的话是什么,张道士的口型后半句分明是在说:“枯木逢春”,但是上半句那四个字,她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只得打断了贾赦带头的几个人对她的问候,“我这是” 没等史溁将话说完,史溁本来想问众人她这是昏迷了多久,就被激动万分的贾赦结果话茬。 “母亲,您不知道,您当时直接就昏过去了,已经有五日了,咱们请了多少名医都没有办法,就连陛下也派了太医来看过了。” 贾赦伸手从贾琏的身上掏出一方帕子来,擦了擦眼泪,接着跟史溁道。 “后来,咱们没办法了,就想着找个修行的人来看看,没想到当初父亲出征前太上皇御赐的替身那个张道士,还算是有几分本事,这才将母亲您唤醒。” 贾赦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他急忙用贾琏的帕子又擦了擦,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之后,回头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到了贾敏身上。 贾赦一边说着,“母亲,敏儿妹妹也来了”,一边将激动的也不停抹泪的贾敏给从身后捞了过来,贾赦将贾敏推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其实也不算是最前面,因为宝玉此时已经上床了。 这位置嘛,自然比贾敏还往前些。 就贾赦突然这么一个动作,林如海正在给贾敏顺气的手,拍在了半空中,然后林如海脸上无奈地笑了笑,尴尬地收回了手。 林如海一转头,就见到了之前被贾赦掏走了帕子的贾琏一脸呆滞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最惨的,心下安定下来,只嘴角含着笑意,看着激动的妻子。 王熙凤是一颗心当八瓣来用,见诸人都在问候老太太的身体,遂命人去叫了林之孝来,好生款待刚才悄悄出去的张道士。 张道士倒是没有推辞,乐呵呵地跟着林之孝去了,跟在张道士后面扮成普通人的僧道二人都十分诧异,他们为了不沾染上过多的因果,轻易不敢与俗世中的人家有什么瓜葛,怎地这位张道士行事与他们这些真正的修行之人,这般不同。 但是,现在还是在荣国府内,二人不好开口询问,也不能骤然离去,只得跟随,但是荣国府上的茶水点心等物,只有张道士自己一个人享用了,二人未碰分毫。 张道士看出了二人的顾虑,只轻轻地说了一声请,其余的并未强求。 直到贾赦将他们三人亲自送上马车之后,僧道二人恢复了他们原来的样子,他们才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问张道士。 “道友何故与那荣国府牵扯这般深,平白无故地承担了不少业力。” 张道士捋着胡子,笑道:“不然。” “二位道友,不说远的,就说这次救这府上的老太太,我出手救了她,喝了她府上的茶,就是承了她谢我的情,这样与她之间的事情,也就算结束了。 如果我执意不肯接受,那就是与她之间的瓜葛还未结束,若是以后还有什么,也需要我来承担,因此,我才坦然接受了她府上的谢意。 况且,我帮了她,她来谢我,乃是天地之间本来就有的道理,并非有错。” 僧人不赞同道:“道友此言差矣,道友这次帮了他们,难保下一次,他们不会再遇见了什么事情,再求到道友身上,难不成道友次次都要帮他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