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点头,对着史溁道:“当然开心了。” “那你们把鸟蛋掏走了,大鸟回来找不到它们的孩子该多着急啊。” 宝玉拉着史湘云的手道:“老祖宗,那咱们就把它们一家都养下来,正好它们都在一起了,就不会着急了。 地方我都想好了,我住的屋子外面廊下有的是空地方,就把他们一家都安排在那可好?” 宝玉的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刚才被北静小王爷水溶在荣国府吓到的小丫鬟们也都各自憋着笑。 黛玉只捂着嘴笑:“宝玉又胡说了,要是只有两只就罢了,若是它们还有父母兄弟,叔叔伯伯,难不成还都捉来养着,你那里也不知道放不放的下。” 宝玉挠了挠头也不恼,想了半天没能想出办法来,遂对着黛玉道:“那依妹妹之见,我该如何使得?” 黛玉笑道:“也好办,就劳烦宝玉你再跑一趟,将鸟蛋送回去就是了,如此一来便不叫它们一家子分离,也省了你的地方。咱们将鸟蛋掏出来本就是不对了,竟还是别打扰它们一家生活了。” 史湘云想着鸟蛋,不知怎么就想起自从自己记事起,身边的丫鬟、嬷嬷们就告诉她,她父母都已经离世,也觉得因为贪玩而害的鸟儿一家不能团圆不好,心中惭愧遂对着宝玉道。 “二哥哥,林姐姐说的对,这鸟蛋放到咱们手里又不会孵,还是把它们放回去吧,花园子本就离咱们住的地方不远,二哥哥要是想它们了,就拿些食水去喂就是了。” 宝玉向来最听姊妹们的话,见黛玉和史湘云都说要把鸟蛋放回去,当即就答应下来,带着小厮茗烟一溜烟跑了。 几个孩子去还鸟蛋了,史溁就要好好收拾一番府里的下人了,跟着几个孩子的下人就算是不能阻止他们上蹿下跳,那至少也应该知道给大人们一个信,怎么能由着他们胡来。 史溁对着袭人问道:“宝玉玩闹的时候,你在不在他身边?” 袭人本以为不会再追究了,刚放到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看着史溁不敢说话,史溁也不看她,端着茶碗摩挲了一会儿,淡淡开口。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从荣庆堂离开了,我就支使不动你了?” 袭人心下本有毛病,上次宝玉挨打,她就借着王氏在宝玉那的机会,对王氏好一顿表忠心,她比宝玉大三岁,见到赵姨娘和金钏的例子,起了心思,而想成为宝玉的姨娘这件事基本上是贾政和王氏说的算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来给史溁请安的次数越来越少,反而几次悄悄地去了王氏所住的梨香院,史溁早对她有所提防,知道她已经起了向王氏靠拢的心思,此时就是要敲打她一番。 “不是的,老太太,宝二爷带着北静小王爷来的时候,我是在的,可是后来我的记得林管事说要找我对宝二爷的衣料,我就出去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史溁看着状似乖巧懂事的袭人挑了挑眉,她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府里这几日要准备给各个主子裁剪新衣,特意让王熙凤开了库房给各人挑料子,既然有了正当借口,史溁也不能深罚她。 “我知道了,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跟在宝玉身边不是当摆设的,宝玉有什么事情,你要过来禀报。” 说罢,史溁抬头看向了其余几个跟着各个姑娘的丫鬟们,眼中警告意味几乎要凝成实质,众人都不敢大喘气,只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好了,你起来吧,你们也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心中有如大赦,连忙出了去找各自的主子,鸳鸯和袭人是一起进的荣庆堂,在袭人没有被派给宝玉的时候,两个人是一起在荣庆堂伺候的,还住在一间屋子里,关系极好。 这次见史溁似乎是生了袭人的气,忙来替袭人说好话:“老太太,袭人她素来办事都妥帖,忠心耿耿,这次许是忙忘了,老太太别跟她计较。” 忠心耿耿?史溁在心中冷笑,说什么袭人是一个死心眼的,到哪个主子那伺候就满心满眼地是谁。 这话怎么还有人信呢!那是死心眼吗?那是极为会审时度势才对。 当她还是珍珠的时候,在荣庆堂伺候,能够决定她未来命运的是老太太,她不巴着老太太巴着谁。等到了宝玉身边,她的主子就不再是老太太,而是宝玉了。 她自然要在宝玉身上下功夫,但是她也明白宝玉还小,再者宝玉不管事,对于她以后的去处,宝玉其实是说了最不算的那个,至少在宝玉成亲之前都说了不算。 所以她才没有断了和荣庆堂的关系,但慢慢地她发现,想要在宝玉身边讨生活,她是万万不能得罪宝玉的亲爹娘的。 贾政她接触不到,她就只能在王氏身上下功夫,但她是出身荣庆堂的,身上打了个老太太的戳,贸然接近王氏非但不会获得王氏的好感,还会让王氏对她产生猜疑。 所以,她才表现出全身心地扑到宝玉身上,得了一个忠仆的好名声,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不亲自出手,只在一边挑着性子火辣的晴雯来出手整治那些不守规矩的小丫头子们。 在王氏在宝玉这的时候,她就借机会挑了几个没什么心眼子的小丫头们吵架,晴雯自然去管,劈头盖脸给那几个小丫头好一顿骂,晴雯这些都叫王氏看在眼里。 更是在给宝玉守夜的时候,推说自己有别的事情要忙,只叫了晴雯来替她。 因此,不好相处、刻薄咬尖、没大没小的名声全叫晴雯得了,她在晴雯的衬托之下在王氏眼中就是一个贤良淑惠的好人,当真是好算计。 史溁觉得比起单刀直面冲着你来的人,像袭人这种笑面虎一样的人才是最难防范的。 “鸳鸯,我记得当初袭人是和你同一批进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