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怕是你不让哀家见吧,又整出病了的借口,”太后半抱怨的说道。 顾妙然吃痛的用手揉着腿,她生气的瞪了一眼沈凝霜。 “儿臣哪敢,等她好些就带她进宫来见您。”陆长卿回道。 “那好,哀家等着,现在才这个时候,都没吃饭呢吧,怕人吩咐御厨备好菜咱们一起先垫垫肚子,”容华吩咐身后的贴身宫女连秋。 “是,奴婢这就去办。” 庭院中设置了桌案,几个人落座,沈凝霜看了一眼陆长卿,她低头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一旁的陆长卿,声音温柔说道:“王爷,这是臣妾从小随身佩戴的玉佩,是家母从寺庙中求来的,让它替我保护王爷。” 容华太后看着这一幕很是欣慰,笑着点点头,陆长卿抬起头眼中一片冰冷,他本想拒绝,可是一抬头看见皇帝正在看着他,他伸出手接过看都没看就挂在了腰间,沈凝霜看到腰间的玉佩,脸上露出盈盈笑容。 马车停了,银锁先下了马车,姜绾跟在后面,她先是看见赤红的宫门和威严矗立在宫门外的侍卫,她被银锁带了进去,春月跟在身后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希望他没事,”姜绾提心吊胆的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 银锁带她们来到一条偏僻的甬道,玉石筑成的长路,还有那清晰可见的杂草,可见像是无人打理一般。 “姜侧妃您先到后宫这边等着皇上,一会会有人来带您去的,银锁先去找王妃了。”银锁说完没等姜绾回应便离开了。 “那……那我们这等着吧,春月你说王爷应该没事吧,都怪我连累了他。”姜绾自责道。 春月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放心吧,王爷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再说怎么是你连累的呢,别多想了。” 姜绾一听心中一酸,眼眶微红看着她。 就在二人谈话间,一个身影从前方跑过,春月看见便大声呵说道:“是谁在那!随后,又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我去看看。”春月一个转身追向那个身影,而姜绾看着凄凉的四周,心中一阵不安,这时,她被一只趴在墙壁上的一条蛇吓到,她大喊一声扭头跑开,跑了一段路她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破旧不堪的宫殿,她抬起头看见上面的残破的匾额写着“露华殿”,她上前好奇的推开殿门,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殿门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草与盘缠的藤蔓四处横生,几株古树枯黄的叶子缓缓掉落在地上,地上的青砖因潮湿被青苔覆盖,一片萧瑟景象。 姜绾下意识的往后退,一个身影从后面将大门关上,待她反应过来时,要去打开殿门,没成想外面的人却把殿门锁上,任由她去使劲拽门,她害怕的靠在殿门,那殿中的门被风带出一个缝隙,姜绾看到那阴森森好像一双漆黑的眼睛在盯着她看,她立马抱着头颤颤巍巍的说道:“如果惊扰到前辈,请……请莫要怪罪,我不……我不是有意到这里的,”说着她哭了起来,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此刻,她想赶紧逃离这里。 春月追大门一处拐角那人便消失了,她这才发现是调虎离山计,连忙扭头跑到刚才的甬道,她没看到姜绾,便着急的四处寻找。 姜绾蹲在墙角她瑟瑟发抖的抱作一团,脸上挂满了泪珠。 饭后不久,皇帝与其他几人散去,就剩下太后与陆长卿,太后缓缓说道:“长卿还在埋怨哀家这个姨母吗?没有帮你夺得你想要的,在你父皇去世,也没能为你的母妃伸冤……,你心中可否记恨于哀家?” 陆长卿听到他母妃,他眸中闪过一丝冷漠,淡淡说道:“从未记恨过姨母,母妃去世后,是姨母将长卿接到国公府,将长卿养大,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太后听到这番话面带微笑上前对他说道:“那就好,希望长卿答应哀家一件事,” 陆长卿抬眸对上太后略带深意的眼眸,声音平静回道:“姨母请讲。” “哀家,希望长卿能一心辅助允祁,将来允玉继承皇位,也需要一位亲王来支持,朝中唯一能信任的只有长卿了,毕竟这朝中还有不少大臣们忌惮于你,哀家又能多活几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允玉身上了。”太后一脸担忧的说道。 而陆长卿心中一阵苦涩,他还是抵不过她的儿子,自己这么多年寄人篱下又是为了什么?这天下本是陆家的,却因为自己的父皇对于自己的不信任将皇权给了旁支的允家,容华太后的养育之恩是真,可她的心却始终没有一分向着他的,也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哪怕心疼过他呢? “长卿?你怎么了,是哀家说话太多了,”太后见陆长卿愣了神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明日就回去了想着去看一看,长卿明白姨母的苦心,长卿无怨言……,”这无怨言是陆长卿最讨厌的的三个字,他母妃也是无怨言得到的是什么?被人陷害在冷宫中上吊自杀,她对于父皇的不宠爱无怨言,对于别人的欺压无怨言,对于自己的委屈无怨言…… “哦,对哀家忘了,那你去吧晚点别忘了宫宴,”太后满脸笑意温和说道。 陆长卿微微点头便行礼离开。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说道:“长卿原谅哀家的私心:“允祁是我的儿子,我要守护他,哪怕让你怨恨我的偏心也无碍,只要这天下在允祁手中一天,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别人的母亲一心护着自己的孩子,而陆长卿呢?他又有谁护着在后宫中被别的皇子欺负,被关在冷宫,被关在枯井里,又因为读书错了一个字被自己的父皇杖打二十。 “王妃,奴婢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她引了过去,而且被关在了一处偏殿,等到晚上在去将她放出来引到皇上面前。”银锁得意的说道。 “好,这次一定要让她再也回不到,王府,明日王爷就会与我回沈府,让我高兴的是王爷竟然要与我一起回去,”说到这里,沈凝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肯定是王爷担心,知道王妃想念老爷,王爷心中还是有王妃的,这下您就不用担心王爷会对她好了。”银锁恭维道。 “哼,一个低贱的人如何和本妃比,她不配。”沈凝霜嫌弃说道, 他来到露华殿走到围墙底下时,听到从殿院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他瞥着眉头,冷淡的说道:“这平日里素未有人来这里,怎么会有哭声。” 陆长卿看见殿门上挂了一把新锁,他见锁缠的紧身上又没带短剑,他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刹时拔高数尺,轻飘飘的落在院内,稳稳而立。 姜绾听到动静更是害怕的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手臂中,她浑身发抖,陆长卿转过身看着墙角的人,他先是一惊怕自己看错走上前仔细端详。 “别别……别过来,我就是走错了,”姜绾哽咽道。 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更加确定了是她,他蹲下身看着姜绾颤抖的身子。 “是我,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王府吗?怎么进的宫,春月呢没陪着你吗?”陆长卿语气关心的问道。 姜绾听到是陆长卿的声音,抬起头那双哭红的眼眸,她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将委屈发泄出来。 “我……我,我以为你因为我被皇上问责……,就……就来了,”姜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道。 陆长卿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很清楚,很明白,像是一根又细又尖的针,扎了一下,酸涩的疼,一段惆怅在他心口上不断徘徊。 原来他心疼她了,被人关在这阴森的地方,就像自己被关在冷宫中一般,那绝望的瞬间,让他难忘,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害怕,我在那,”她的泪阴湿了他的胸膛衣物,那滚烫的泪水粘在他的脖颈处。 许久未能平复的姜绾哭累在他的怀中,陆长卿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看着母妃曾居住过的露华殿,他拦腰抱起睡着的姜绾走进殿内。 只见寝殿内一切都保持原样,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做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俏宝罗帐,帐上遍绣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俏动。 陆长卿将她放在床榻上,在上面铺了一层干净的被褥。 他走到梳妆铜镜面前,伸手拿起桌子上那把木梳,喃喃道:“母妃,儿臣来看你了,我还带了你的儿媳,您看如何?” 只见一阵微风拂过他的面前像是他母妃在回应他一般,默认了姜绾。 他放下木梳走到姜绾身边坐在她的旁边,伸手将她额前的秀发拨到一旁。 姜绾在梦中惊醒,她委屈的看着陆长卿说道:“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你吗?” “是我,你不信你摸摸,看看是人是鬼,”说着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感受温度。 “如何?”陆长卿看着她哭肿的眼睛忍不住笑着说道。 姜绾一把抱住他,脑袋钻进他的怀中哭诉抱怨道:“我以为你出事了,我好害怕,因为我的身份皇上要难为你怎么办,我初入皇宫哪里都不知道,就被人关在这里,当时我害怕的一直都在想如果我就这样,一直出不去,你怎么办?” 陆长卿听到她在担心自己,为自己考虑,他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竟然被她感动,他抚摸着她的头语气温柔的说:“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你怎么进的宫,没有令牌你是进不来的。” 她从他的怀中出来,用手擦干眼泪声音嘶哑说道:“是王妃身边的银锁,她说皇上知道我不是安宁是假的,在宫中审问你,我……我担心怕连累你,便跟着她一起来了,后来春月看到一个身影她追去,我就因为宫墙上的一条蛇被吓到乱跑到这里了。” “银锁?呵,你没事就好,如果有事今天她一定会死在这里,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你,有我在别担心。”陆长卿破天荒的笑着说道。 姜绾看着陆长卿心中一阵悸动,她心跳加速,但是那种疼痛的感觉又伴随而来,她不想让他看到,便忍着疼痛。 陆长卿看着她故意看向身后说道:“那里有条蛇,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条?” “什么?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姜绾大喊着她使劲靠在陆长卿身上,又顺势姜陆长卿扑倒在床榻上,她最害怕蛇了。 姜绾趴在陆长卿的身上,不敢抬头,而他却脸红心跳起来。 “你还不起来,压着我了,”陆长卿故作淡定的说道。 其实,他被这柔软的身躯压在下面,那股燥热又控制不住了,他强忍着。 姜绾这才发现自己将他扑倒,而且姿势让她羞涩起来,她刚要起身陆长卿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搂着她的腰扭转到上面他凑到她面前,邪恶的笑着说道:“今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你欠我的圆房给补上吧,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你不是觉得我虚吗?让你试试。” 她脸色一惊想要逃,却被他压在下面一动不动。 “我……我,我何时说过你虚了,才没有,你莫……莫要胡说。”姜绾不好意思的侧过头。 陆长卿伸出手轻轻勾起她的下颚,他的唇慢慢凑了上去,姜绾被他带动的也忍不住凑上去时,陆长卿停住动作。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开口道:“看来,我还算让你满意,哈哈哈。” 姜绾这才发现他在故意挑逗自己,让自己出糗,她立马气急道:“你……,你故意的,烦人起来,我要离开这里。” “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开你吗?”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情愫。 姜绾先是一愣,便侧过头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瞥他,忽地一下对上后者含笑的视线,便猛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