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哼,咱们这位圣上啊,可真是够怪的。历朝皇帝说是劝课农桑,不过是下个诏书、弄个亲农礼做做样子也就是了,他可倒好,推销什么机器!奇技淫巧!</p>
甲:机器不机器的还是小事,关键是居然还允许商人子弟参加科举,这不是笑话吗?士农工商,商人历来最是低贱,凭什么也来跟咱们一争高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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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就是!还有释奴,瞎胡闹!我家的奴婢我养得起、我愿意养,关朝廷何事?凭什么逼着我们非得释奴为民?那我不是白养他们这么些年了吗?何其不公啊!</p>
丁:对对,不公平、不公平!</p>
丙:汪兄,你和贾兄家大业大、奴婢成群,我家里不过几个粗使丫头,释奴令管不到我头上。我只关心今科考题到底是什么!如果真是与农事相关,那我可抓瞎了!这辈子头二十几年我连田间地垄都没去过!</p>
乙:切!说得好像我去过一样!要不,我再去拜访向阁老一次”</p>
接下来又是一阵寂静,显然对方也压低了声音,不知在秘议什么。没过多久,隔壁就传出了那个“甲”高喊结账及相继出门的声音,看来是走了。</p>
戚严站在旁边,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他原本以为这几个举子只是有可能涉及舞弊,没想到这几人竟还狂妄到妄议国事、诽谤君王的地步,他见祁翀面色难看,也不知祁翀在想什么,不由得胆战心惊。</p>
“戚东家,那几人你可认得?”</p>
“回陛下,只认得一位汪公子,他是久居京城的,是原太常寺卿、现任郧州刺史汪臻之子,叫汪珩!其余三人看着有些面生,可能是外地来的。”</p>
祁翀唤过韩炎,对他耳语几句,韩炎悄悄退出了包厢,跟上了那位汪公子。</p>
韩炎走后不久,连述便来了。</p>
“陛下,宋承符已经启程去江南了。臣问过他了,他说宋永昌被用刑后,他第一时间便给岳世同送过去了大礼,可岳世同却坚持不收;他以为对方是嫌少,又多加了一倍,可岳世同不但不肯收,态度反而更加严厉。”</p>
“这就很奇怪了!商人遇事喜欢用钱解决,宋承符的所为在情理之中,可岳世同的举动就有些不寻常了!”</p>
“臣也是这么觉得,细查之下,发现岳世同最近跟一个姓吕的商人走的很近,此人似乎也想插手木材生意,所以”</p>
“联合岳世同干掉宋家,他来包揽这个生意!是这个意思吧?”</p>
“是,不过”连述突然有些吞吞吐吐。</p>
“怎么了?照实说就是了!”</p>
“那个姓吕的商人名叫吕元祀,是吕都知的弟弟。”</p>
“什么?吕元礼也参与了?”祁翀的脸色沉了下来。</p>
“臣并无证据证明吕都知参与了此事,不过,以吕都知的地位,不论他是否直接参与,他的弟弟这个身份都足够一个六品小官巴结了!”</p>
“那倒也是!行了,这事朕来处理。扶余那边这两日有消息吗?”</p>
“目前还没有。现在,没有消息应该就算是好消息了吧?”</p>
祁翀秒懂连述的意思,点点头道:“嗯,他们应该还活着!”</p>
晚膳之后,韩炎回来了。</p>
“陛下,那个姓汪的果然又去向府了,走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本《农政全书》、一本《论语》、一本《汉书》。此外,奴婢在向府库房中找到了汪臻送给向栉的礼单,不过没找到那封信,应该是已经毁了!”</p>
“会试题目拿到了吗?”</p>
“已经请罗阁老抄给奴婢了,请陛下过目。”韩炎将手中的一页纸递给了祁翀。</p>
“知道了,你去叫吕元礼来一趟。”</p>
“是,陛下!”</p>
韩炎出殿来,唤过门口的小内侍,打听了一下吕元礼的去向,便往御马监而来。路过一处空地时,远远地就见一名粗使杂役正在月光下清洗马桶,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鼻而来,那人却浑然不觉,只是用手里的刷子一下一下机械地刷着。</p>
此时,一个小黄门走了过来,见旁边还有堆积如山的马桶没有刷完,骂道:“你属乌龟的呀!干个活儿磨磨蹭蹭!各屋都等着马桶用呢,你到现在还没刷完!”</p>
“这又不赖我,他俩一个闹肚子,一个腿抽筋,三个人的活儿我一个人干,能不慢吗?”小杂役不服气地辩驳了一句。</p>
“好啊!你还敢顶嘴!”小黄门勃然大怒,抬脚便踹了过去。小杂役身手不错,闪身躲了过去,那小黄门反倒一个没站稳栽在了地上的粪水当中。</p>
“景奉朔!你你给我等着!”小黄门吃了亏,爬起来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便狼狈地离开了。</p>
远处的韩炎看得直摇头:唉!孩子,你这样是会吃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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