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是陛下和杜相要打压崔家?”崔隐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p>
“打压?只怕不止是打压!陛下恐怕是看中了崔家这块大肥肉,要一口吃进肚子里去啊!”崔慎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我辞官吧!主动示弱,说不定陛下一心软还能对崔家从轻发落。”</p>
“辞官?那怎么行?”崔隐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家里现在就你官运最为亨通,若你辞了官,那些小的谁来保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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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辞官就保得住他们吗?各大世家哪家没有个二品以上的大员,可那又如何?程思达御前应对说错了一句话便丢官罢职;裴家莫名其妙出了个大不敬案,裴宣卿免职下狱的圣旨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梁家梁颢这一房人已经都在狱中了,家产全部进了户部!”</p>
“梁相也出事了?”</p>
“坐‘越逆案’,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p>
“‘越逆案’?我们也跟越王有过来往,不会也牵连到我们崔家吧?”崔隐这次是真的怕了,贪墨跟谋逆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p>
“那倒不至于吧,”崔慎宽慰道,“朝中跟越王有来往的又不止我们一家,总不至于全都都按‘附逆’论吧?”</p>
“也是、 也是!”崔隐心中稍稍安定。</p>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崔隐还没安定一刻钟,便见一管事匆匆进来回话。</p>
“老爷,大老爷,不好了,出事了,十七老爷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大理寺将十七老爷带走了,是请了圣旨的,说是牵连进‘越逆案’了”</p>
崔隐手中的汤碗“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褐色的姜汤洒在青石地面上显得愈发的黑暗,崔慎也蓦地站了起来,双肩微颤,眉毛紧锁。</p>
管事口中的十七老爷正是平章政事崔翰,也是崔隐和崔慎的隔房从弟。</p>
崔翰升任平章政事正是越王举荐的,被牵连进去倒也在情理之中。</p>
“敬止,得想办法救十七弟啊!”半晌之后,崔隐喃喃道。</p>
“来人,去宁远郡公府上递拜帖,就说我午后要过府拜会。”崔慎也反应了过来,吩咐道。</p>
“再帮我去邱家约一下邱维展,我与他有些交情,就说我今日中午要请他吃饭!”崔隐也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p>
半个时辰后,跑腿的小厮纷纷回话,给邱维展的请帖送到了,邱大老爷很高兴,答应赴约,但宁远郡公却不在府上,听说去了城外庄子静养。</p>
“静养?立储的关键时刻他去静养?这分明是在躲我们!”崔慎的心倏地一沉。相识多年,柳明诚的性格他还算了解,不是到了十分为难的地步,他断不至于这个时候躲出去。</p>
“那怎么办?难道他连叔父的面子都不给了吗?鸣儿已经去请叔父了,等叔父亲自去找他看他怎么说!”</p>
“来不及了,今晚这事儿必须得弄清楚原委,否则一旦大理寺夜审拿了口供,明日再想翻案就难了!来人,备一份厚礼,我直接去拜访秦王殿下。”</p>
崔慎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事实上,邱维屏的效率比他预估的还要高。</p>
当邱维展将崔家的礼单放到邱维屏面前时,邱维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p>
“拿走,退了!”</p>
“九弟,犯不上这样死心眼儿嘛,崔家也不是让你徇私枉法,只是可左可右之处稍稍缓和一些给他留条生路便可!”</p>
“缓和什么?那可是谋逆案!”邱维屏没好气道,“我说大哥,你怎么净掺和些不该管的事!前面裴琚那事你不知实情尚情有可原,可这次的崔翰你明知他牵连到‘越逆案’中怎么还敢帮他请托说情?”</p>
“可崔翰确实冤枉啊!他是晋王党不假,可那时候谁也不知晋王他跟越王是那种关系啊,更不知道越王会谋逆!难道当时的晋王党人人都是叛逆不成?再说了,就算崔翰有错,也不至于牵连整个崔家,这个时候卖崔家的人情,日后自然是有好处的。听说崔计相家的姑娘也到了婚嫁之龄,我寻思着若能许配给我家老二,那对他日后官场升迁一定大有裨益,是不是?”</p>
“你说什么都晚了!”邱维屏长叹了口气道,“崔翰已经认罪画押了,而且就算他不认罪也没用,证据确凿,无可辩驳。”</p>
“认罪了?这么快?”邱维展大惊失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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