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简单?顶多免了死罪而已,活罪还是要论的。毕竟那么多官员在场,大家都看到了,总不能真拿律法当儿戏吧?”见祁翀有些失望,承平帝又冷着脸道,“你也别太得寸进尺啊!他闹得这么过,不罚如何能长记性?你自己说说他该不该罚!”</p>
“宁远侯的确该罚,陛下所言极是!陛下肯法外施恩,那是天恩浩荡,臣铭感五内!”祁翀生怕承平帝再反悔忙顺着他的意思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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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也甭说好听的了!朕乏了,你退下吧。今晚宫门已经下钥,你也出不去了,景福宫自你离宫后还一直空着,今晚你便宿在那里吧。荣庆,带秦王去景福宫。”</p>
“是,陛下。”</p>
“臣告退!”</p>
再次走在通往景福宫的巷道上,祁翀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原主记忆中的很多细节一一被重新翻了出来。</p>
曾经,他和他的父皇在这条巷道里追逐嬉戏,慈父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只是当下,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p>
在前面带路的荣庆心中则是好奇不已,不时偷瞄一眼低头跟在祁翀身后专心低头走路仿佛一切与己无关一般的韩炎。听宫里的老人讲,十年前,就是这个人一人一枪将这条巷道杀了个血流漂杵,至今许多人谈起此事还上牙打下牙,哆嗦不已。</p>
看着挺不起眼个人,真有这个能耐?</p>
荣庆边走心里边嘀咕,经过一处岔路口时冷不防与斜刺里慌里慌张冲出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他“哎呦”了一声,骂道:“谁这么不长眼啊!”</p>
那人见撞到了人,更加慌张了,撒腿就跑。祁翀眉毛一皱,心道蹊跷,便喊了一声“站住”!</p>
那人闻言后身形只略微滞了一滞,随即脚底下却更加用力了。</p>
“拦下!”祁翀一声令下,韩炎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他身手极快,又擅长借力发力,几个跳跃之后便追到了那人身后,伸手扳住了那人的肩膀,随即一脚将他绊倒在地踏在脚下。那人挣扎着要起身,却怎么也掰不开韩炎压在他身上的那只脚。</p>
“有刺客、有刺客!”荣庆这时才回过味来,大喊了起来,随即从附近赶过来几名卫门司的内侍,七手八脚将那人捆绑起来。</p>
祁翀上前打量了一下,见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也没有太在意,便任由卫门司将人带走了,自己仍带着韩炎往景福宫而去。</p>
荣庆此时完全相信韩炎“杀神”传说的真实性了,接下来的一段路他规规矩矩在前面引着路,再也不敢看韩炎一眼。</p>
景福宫依旧如故,红漆大门已经敞开,几名小内侍刚刚匆忙打扫了宫殿、铺好了床铺,只待这座宫殿的主人回来住一晚。</p>
走进景福宫,更多的回忆浮现于脑海中,细致却不真实。祁翀摇摇头努力赶走了这些记忆,也将留下伺候的内侍、宫女也一并赶走了。</p>
“都退下吧,孤不习惯太多人伺候。大半夜的,打扰大家休息了,韩炎,每人赏一颗金豆子。”</p>
众人纷纷谢赏,依言退出了景福宫。</p>
只剩下主仆二人,韩炎道:“殿下,奴婢给您揉揉膝盖吧,省得明日淤血青紫。”</p>
“好啊。”祁翀半躺在后殿东屋的床上,将腿放平,韩炎跪在床前轻轻揉按着。</p>
“你也陪我跪了那么久了,腿不疼吗?别跪着了,坐这儿!”祁翀拍着床沿道。</p>
“奴婢不敢,那样太没规矩了。奴婢跪习惯了,没事儿。”韩炎笑道。</p>
“你呀,就是太死板了,整天把规矩挂在嘴上,现在你那两个小徒弟也让你教的如出一辙,真够可以的!诶,老韩,你也是有师父的吧?你师父是谁呀?”</p>
祁翀这看似不经意地一问,实际还是在旁敲侧击韩炎的来历。对于小主人这点小心思,韩炎岂会不明白,他笑道:“奴婢的师父是殷天章啊,您怎么忘了?”</p>
“可你不是带艺投师的吗?你的武功是谁教的?”</p>
“奴婢家里家传的。”</p>
“你家是武林世家吗?”</p>
“哪有什么武林世家呀?就是个军户,会些军中把式而已。”</p>
“既如此,为何不从军却要做内侍?战场上博个军功出来光宗耀祖,难道不比做内侍好?”</p>
“战场上刀枪无眼,博个军功哪有那么容易。做内侍好歹安稳,伺候的又是皇家,万一运气好成了高力士、杨思勖那样的,不也一样青史留名?”</p>
韩炎这解释听起来倒也有理,但却不经意间露出了破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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