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又拐了一个街口。 南汐脸色一变,脚步微顿,随即眼眸深邃,身形便慢了两分。 倒是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老鼠有这个胆子敢跟踪她!还跟得如此拙劣,既然如此,脚步不慢些,恐怕都要跟丢了。 只身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瞧见是个死胡同,南汐嘟囔了一声:“看来是寻错了路。” 刚转身,那只够一人通过的小巷出口突然砸进来一个箱木,南汐转身抬腿踢开,来者挺身而上便要去锁她的喉咙。 南汐表情淡然,一抬胳膊以肘击背后之人的胸膛,那只伸出来要勒住她脖子的手便被这股力道打得踉跄了好几步。 “沈家公子何时还有跟踪人的习惯?” 沈言双目猩红,眼神锐利,恨不得撕了这个女人。 手指一指,怒骂道:“谢南汐,一个女子不乖乖在家里相夫教子,居然还来整我沈家,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如今贵为宠妃,我沈家在朝中的人脉依旧雄厚,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说罢,他一双眼睛上下瞥着南汐,肥厚的唇瓣咂咂出声:“生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你若是委身于我,沈家也可放你一条生路。” 南汐轻嗤了一声,目光看向了那根指着自己的肥胖手指,一转肘同时出掌,眼含讥诮地看着沈言痛苦不堪地捂着手指蜷缩在地上。 “我不喜欢别人这么指我,沈公子,这次是一根手指,下次要的便是你的胳膊了。” 她漫不经心地敛眸,丝毫不想再去看地上这人的扭曲成一团的身躯。 拍了拍手掌,南汐抬首。 “我说,你还要在上头看多久?” 李宁祁单膝跪蹲在矮房的屋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少将军出手雷厉风行,自然没有我插手的份。” 只不过,还是不够狠! 李宁祁唇角半勾,那弯起的弧度里藏着的是淬了毒的冷峭,漠然盯了一眼地上已经疼的昏死过去的人。 既然这人找死,那就别怪自己出手太狠。 谢南汐感受到了他的杀意:“不过是只老鼠,走吧。” 沈家这纨绔实在是愚蠢得可笑,她没有这个闲心再收拾他,这样的人也根本不可能伤得了自己。 安叔的马车悠悠地来到了巷口,掀了帘子,请了二位进去。 他一边驾车一边嘀咕道:“要我说你这身轻功实在是好,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你人就已经上了房顶,几个上下,我差点追不上。” 南汐眉头蹙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了李宁祁的身上。 见她如此神态,李宁祁眼皮微跳:“是怪我刚刚没有出手?” 南汐倚着轿子,嘴角扬起浅淡的笑容:“我在想,三日之后,你穿大红色礼袍的模样。” 她这么严肃正经,居然是在想这个? 李宁祁那张轮廓分明,凌厉逼人的脸一下子也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又听着南汐掰着手指道:“府里倒是翻出了一件上好的白狐昶子,但我瞧了两家,还是没挑到些好的,安叔啊,你在前头的街上再找找,干脆带他去试试。” 听着她的吩咐,李宁祁的嘴角悄悄上扬,笑意在眼中流转,又不想显得太过矫情,假意便掀开了窗帷朝外无目的地张望,装作一副神色泰然的模样。 南汐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看他上下如此素净便问道:“你自己呢,有什么想要的?” 李宁祁回首,悠然开口:“想要一块玉佩。” 谢南汐:“”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过冬衣物,李宁祁将视线收回,抿了下唇:“无妨,我手下的人也会张罗好送进府里的。” 自己刚刚不答,这人还有些委屈上了? 玉佩? 他昨日去参加了李星昀的婚礼,刚一见面,开口便是这个,那想必是因为看见自己雕刻的那枚麒麟佩了。 只不过那玉佩是在盘鸣涧时一时兴起刻的,若是再做个一样的,岂非敷衍。 旁人都说,成了婚,女子便要守德,即便是合作,但他恐怕还是因为这个而有些吃味。 南汐低着头淡淡的“嗯”了一下。 李宁祁继续道:“我现在在为皇上做事,在他面前行事恐有时候不能太顾全你。” 皇上那般心疑,他也不愿意将自己最大的软肋暴露在那些对手的面前。 南汐明白他话中所指,当今的那位陛下,已经不是小时候一同读书的那位了,他的心中唯有算计与谋划,实在令人心寒。 李宁祁听他之令待在自己的身边,下了这颗子,却又处处提防。 故而在皇上看来,他们夫妻之间不该和睦,更要各自为营才是。 虽然都是在为皇上做事,但底下的人拧做一股绳,他就会忌惮。 “我明白,将军府内是可信任的人,三日后的婚礼,除了平阳我这头也不想再请旁人,一是因为这本就是场交易,走个流程的事不需要太过张罗。二是因为我与京中各方势力如今剑拔弩张,不好相与,也懒得发帖子请人了。” 李宁祁听得手指微曲,眼神黯淡了一瞬。 因为是场交易故而不用太过张罗吗? “我有两位朋友,倒是要来同你认识,以后我们的合作还要进行下去,这也是我的诚意。” 回想之前清水镇的事,南汐颔首:“是跟在你身边的那只花孔雀?他身手倒是不错,是个人才。” 她不吝夸赞,自己当初可是起了收拢之心。 李宁祁又道:“而且何姨与谢逸千里迢迢而来,在府中你我应以夫妻相待,免得家人误会。” 这话听得南汐耳尖一热,但反观李宁祁,居然说的十分坦然。 是自己多想了? 何姨二字他改口的倒是快啊。 “我明白,谢家远在北境,他们心中担忧,既如此,在将军府里,还请你配合。” 这简直求之不得! 李宁祁郑重颔首,表情严肃自然:“这是应当的,你我二人皆有所图之事,这些小事我自会好好奉行。” 两人的谈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量。 安叔在外头听得直吹胡子:这俩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