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银色蝴蝶兰。
顾景收回目光,手指落在琴键上,弹出一阵欢快的小调。
月亮不总停留在一个位置,有时或遇上云雾遮蔽,致使在沈齐视线里,顾景和他的手指一直游走在光与暗之中。
而顾景不需要看,就能弹奏出美妙的乐声,代表他此刻美妙的心情。当他结束后,沈齐也将手指放在上面,反复弹着一个音。
顾景不知其意,而沈齐却在停下后解释:“代表我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他没说完整。
“我们一样,”顾景忽然说,“很奇怪。”
他们静默地对视着,一直到沈齐的家人叫他回家,顾景才意识到:“答应给你找谱子的,忘了。”
“其实我爸是骗你的。”沈齐耸了耸肩,起身说,“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
“去海边。”
顾景说:“你就这样决定了?”
沈齐反问他:“还是你明天没有时间?”
大少爷独断专行第一次不让人觉得讨厌,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让顾景产生了这种错觉,他点头:“可以。”
临睡前,在出版社加班的段钟毓回来了,还带了夜宵。以为只有老婆没睡,谁知儿子也醒着,听见动静都过来了。
“下次你们不用特意等我。”段钟毓把夜宵放在餐桌上,有点抱歉,“只买了两份。”
顾景懂事地说:“我不用吃的。”
顾青许笑了笑,对儿子解释:“我等爸爸可不是为了吃夜宵,爸爸也不是故意不买你的那份。”
顾景说:“我知道,爸爸以为我睡了。”
“所以今天怎么回事,你们约好的一起等我?”段钟毓打开一份外卖盒,才加班到家,实在是饿急了,但即使这样,他也坚持把第一碗推给顾青许。
“晚上隔壁那家来了,带了不少礼物。”顾青许晚饭没吃,现在边吃边说,“我想着,只收不回不合适,毕竟人家送的礼也挺贵重。但直接回的话又显得太刻意,不如改天咱家请他们吃顿饭,总比礼物送来送去的好。”
段钟毓对妻子道:“吃饭不也可以请来请去?”
“也是,那我再想想。”顾青许说完,看见顾景趴在桌上看他们,颈间的项链掉在桌面上,感慨了一句,“秦姐真是有心了。”
段钟毓摸了摸顾景的脸:“早点睡觉吧儿子,明天爸爸放假,有时间带你钓鱼。”
“啊……”顾景犹豫地开口,“可是我明天跟沈齐约好了去海边。”
顾青许疑惑道:“沈齐?你不是说跟同学约的吗?”
顾景说:“他也是我的同学呀。”
“原来你们早就和好了,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们……”顾青许搁下勺子,“和好就好。你们这样的年纪,能攒住什么仇恨?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会找到机会和好。”
“其实就是今天,他帮了我一次,我觉得他人还不错。”顾景省去了叙述过程。
顾青许逗他:“嗯嗯嗯,你和好了又说人家不错了,上次还觉得人家没礼貌来着。”
“上次是上次,上次的他就是没有礼貌。”说完,他气呼呼地走开,“我上楼睡觉了。”
段钟毓跟到楼梯口:“安心睡吧,爸爸明天早点叫你。”
顾景撂下气话:“不用,我不去了。”
“这孩子,说不得了。”段钟毓回到餐桌前,假装控诉老婆,“你就老逗他。”
“偶尔嘛,看他跳脚的样子真可爱。”顾青许顿了顿,“你说我是不是越活越幼稚了?”
“确实,你大学的时候可是高冷女神,对着谁都一副公事公办脸,现在……”
“再说我揍你了,我可是学过空手道的,你说话给我放小心点儿。”
“不敢不敢。”段钟毓将自己碗里的食物分了点给顾青许,那是她爱吃的,“我是真累着了,还好假期不加班,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顾青许说:“你不是要叫儿子起床吗?”
段钟毓一本正经地回道:“他说不要了呀。”
“那是气话,你要是不叫,他就真生气了。”顾青许笑着用手指敲了敲他的头,“笨蛋。”
段钟毓笑着接受。虽然是靠写作为生,但他其实不擅长对爱人说情话,当初凭着一股呆劲追到了老婆,十几年过去了,他对她的爱依然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