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行很鄙视自己内心同情孙子忧的想法,但是事到如今,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也许她并不像跟路安远说的那样,对孙子忧恨之入骨。
“对不起。”
“抱歉。”
两声细不可闻的道歉声同时响起,许宜行背对牢门,孙子忧侧身蜷缩,谁都没有看见对方,可是谁都听见了对方说的那句道歉。
许宜行歉意,来自于年少无知之时的刻薄,来自于她迷失的记忆中的一点点残念,也来自于对于曾经心爱之人的伤害。往事不谏,来者也没有可追的机会,真是对不起了。
孙子忧听见许宜言的道歉,内心无比别扭,他总认为谁的错谁来承担,如今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许家的二女儿来给自己说对不起。
而他自己的歉意,来自于深植内心的自卑感,来自对曾经的爱人的负罪感。孙家如今七零八落,许家也不得不因为失去了大女儿的帮助,转而推出来二女儿上阵,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啊。
没有再解释些什么,许宜行缓步出了牢房,在她往外走的这点时间里,始终没有再听见孙子忧的牢房里传来任何动静。可是她的耳朵听力却越来越模糊,蜂鸣声传来,这熟悉的感觉,看来自己很快就能想起来自己丢失的记忆了。
就像继承宜言记忆的那天,就像宜言死的时候,一切都是有前兆的。
走出牢门,远远地看见路安远的车好像停在路对面,不过许宜行并没有搭理他,假装没看见,匆匆上车回家了。
在车上摸了摸指甲盖里残留的白色粉末,她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将那些东西抹去。
影四给她的迷药还真是好用,这东西据说能让人卸下防备,放大心中的感受。不过是在饭菜里稍稍加了一点,就能激出孙子忧那么多话,若非如此,今日没准也得不到她想听得答案。
不管孙子忧在她走后有没有发现异常,反正骗过了狱卒,也证明了那些东西没毒,那后面再出什么事情,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许宜行现在身体很难受,耳朵一直在蜂鸣,得赶紧回去睡觉,这样没准就会在梦中获得自己那段记忆。可是孙子忧的话,点醒了她很多事情。
老爹为什么在明知自己嫁过去嫁妆不保的情况下,还要给孙府拿那么多?是不是因为他只能借由这个名头,才能将娘的遗产转移出去?
俗话说看一个人是否有嫌疑,就要看这个人是否获得了最大的利益。
孙府倒台之后,老爹名正言顺的将之前的嫁妆都拉了回去,店铺田产也都收归到了许府名下。
那些丢失无法追回的,没准有一部分是真的丢了,另外一部分让老爹悄悄拿走了也未可知,就像从前的金豹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