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软的感觉落下,谢规身子猛然一僵,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也不敢动。 银灰色的眸子微微睁大,瞪圆了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点都没有平日的沉稳,透着些可爱。 顾爻觉得新奇,抬手扣着人,唇齿微张间,像是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轻轻撬开。 谢规的手忍不住搭在少年劲瘦的腰上。 在寂静昏暗的车库中,两人无声接吻。 良久,顾爻才放开谢规。 感受着腰上的逐渐放肆的力道,余光看到那通红的耳根,那银灰色的眸中像是压着什么,张牙舞爪着,想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顾爻唇角露出一抹笑,看着眼前这明明已经被勾起情y却仍旧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君子模样,他真是爱死了。 他的狐狸。 他的沉眷。 光是念着,顾爻就感觉一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他伸手捻了捻那通红的耳垂,侧身过去,凑到他的耳边,“谢哥哥,没接过吻吗?怎么亲一下,脸就红成这样呢?” 搭在腰上的手在一瞬间收紧,青年略重的呼吸落在耳畔猛地一滞。 顾爻却笑得放肆,整个人顺着这力道靠在谢规的肩膀,像是笑得爬不起来了。 谢规却有些摸不准顾爻的心思,看着眼前的人,掌心之下,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他能清晰感觉到少年身上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尖发慌。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讲,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顾爻却饶有兴致地,像只小动物般在这人脖颈轻嗅着。 是他喜欢的木梨香。 应该是谢氏财团最新研发的香水。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累了。 本来还想等着将手上的事情结束再和谢规说清楚的。 可是现在,好像不行了呢。 顾爻轻叹一口气。 这一下却将谢规弄得紧张起来,他的手微微收紧,像是要将人禁锢在怀里,压着颤抖的声音轻声唤道,“阿爻。” 顾爻轻易便察觉这人紧张的情绪,愣了两秒,然后突然笑出声。 伸手抱住谢规的腰,整个人的重量彻底压在他的肩上,“谢规,你在害怕什么?” 谢规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只是在顾爻叹气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将少年永远圈禁在身边的想法。 虽然只有一瞬,可那下意识的反应,终究是骗不了人的。 他想要顾爻。 想要顾爻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在顾爻亲上他的一瞬间,他是开心的。 可开心过后,却是后知后觉的害怕。 害怕少年会离开他。 他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让顾爻离不开他。 他本来想着徐徐图之,一步步将人圈进自己的领地,一点一滴渗透进他的生活。 他要让顾爻习惯谢规这个人的存在。 他要彻彻底底将顾爻留下。 心甘情愿。 甘之如饴。 他会给小孩最好的。 是他从一堆豺狼虎豹中将小孩捡回来的,那合该这人就是他的。 谢规很少去争什么东西。 他生来就在高位,想要什么,总有人会为了讨好他捧到他的面前。 无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就算是后来上了商场,他也是算计别人的那一个。 但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不会放过。 可是对于顾爻,他是真的有些怯懦在身上的。 是的,怯懦。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他心中总是有些不自信的。 在谢规眼中,自家小孩,哪哪都好,这世上没有人配得上他。 包括谢规自己。 而且他和顾爻差了八岁。 顾爻真的会喜欢他吗? 如今不过二十六的谢规时常会自我怀疑,他对于一个十八岁的男大学生来说还是太老了。 可是,顾爻却给足了他信心。 这么多年,他从未将眼神分给别人。 他的所有小情绪,为数不多的几次小脾气,皆是因为一个叫做谢规的人。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看到顾爻每次为了他产生了难得的情绪波动,总是有那样一丝窃喜的。 说不定呢? 说不定阿爻也喜欢自己呢? 从谢规正视自己心意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 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了。 他以为这样的情况还要维持几年,可是,一切都被打破在报到那天。 那是谢规第一次看到顾爻那样的眼神,讶异,惊喜,还有……怀念。 就像是故人猝不及防重逢。 那眼中的兴致怎么都压不住。 那一瞬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是难过。 原来,他的小孩有事情瞒着他。 他和另一个人有秘密。 一个月,足够他将岑俞白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可看遍所有资料,他都没有看出这两人是在何时相识。 岑俞白看到顾爻一瞬间的反应也不似作伪。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顾爻认识岑俞白。 岑俞白却不认识顾爻。 单方面的相识,那就只能是顾爻早早地就开始关注关注岑俞白了。 一想到他的小孩可能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谢规就感觉一颗心像是坠入了冰窖。 心中那股暴虐的心思怎么都压不住。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心中闪过无数种让顾爻从这个世上“死亡”的方法。 他能轻易做到滴水不漏地将顾爻这个人从世上抹杀。 除了他,没人再知道顾爻这个人活着。 可一想到少年那张灿烂的笑颜,他就舍不得了…… 他的小孩,好不容易才拥抱阳光,他怎么能将他重新推入黑暗呢? 今天来接顾爻之前,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要是小孩真的和他说喜欢岑俞白。 那他……那他…… 算了,他说不出祝福的话。 他会默默淡出小孩的生活。 努努力不去打扰他。 现在顾爻在问他在害怕什么。 他好像突然找到了答案。 他在害怕顾爻的离开。 司砚一直说小孩粘着他,离不开他,其实真正放不开手的人,是他。 是他谢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