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腹疑惑,木婉云再次跟谢君墨致谢,随即才带上惊魂甫定的绿俏和幽幽醒转的红玉,一起下山。 至于那三个忠心护主的侍卫,自然由谢君墨代为通知三皇子府一声。 到山脚下的时候,正好碰上之前离开的护卫带着巡防营的人赶过来。 木婉云亲自解释危机已除,也没隐瞒是九皇子正好碰见让随身侍卫解决。 护卫再三犹豫,还是问了一句,“敢问木小姐,我那几个兄弟?” 木婉云没说话,神情悲伤无奈,想起那三个侍卫忠心护主,战死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退缩,她刚刚整理好的情绪,险些又没绷住。 侍卫缓缓垂下头,良久,才说出一句,“好样的,没有堕了皇子府的威名。” 木婉云和绿俏红玉谁都没有说话。 侍卫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却又跟没事人似的,主动道“木小姐,在下送木小姐回府。” 虽然极力掩饰,可他还是有些情难自控。 木婉云默默点头。 护卫把一直护在怀里的婴孩亲手交到木婉云手上。 只是此刻,三人都没有多少救人的喜悦。 回城的马车上,气氛格外的沉闷。 就连怀里的婴孩,也格外的安静。 起初一直在沉睡,后半程才醒来,醒来后哭了一会儿,红玉寻了一些温水给他喝,过了一会儿,又哭起来。 红玉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抱着颇有些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木婉云抱过去,解开包裹的被子,看到果真是尿了,给她换了干净的崭新的被子,婴孩才停止啼哭。 把红玉都给看懵住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 木婉云没说话,她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他的样子虽然跟辉儿并不相似,可是瞪大一双眼睛吃小手手的样子,又是如出一辙,还有他肩膀上的月牙形胎记,辉儿也在此处有一块近乎一模一样的。 想起慧能禅师说过的他们母子终究还会重逢再续母子之情的话语,她情绪再也绷不住,一把把辉儿抱在怀里,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 辉儿,这就是她的辉儿。 幸亏当时他们走小路,幸亏她没有置之不理。 红玉看着小姐奇奇怪怪的举止,好几次想开口,却被绿俏拦住。 看着小姐激动到有些癫狂的样子,还有绿俏也莫名其妙的流泪,她总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 一直到了京城,木婉云的情绪才稍稍缓和。 吩咐红玉和绿俏,“去请乳娘。” “是。” 绿俏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一一应下。 木婉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可她知道绿俏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辉儿。 想着自己能重生归来,辉儿也能又回到她身边。 她这一生是何其幸运。 就算遇到些小挫折,也无伤大雅。 到了府里,把马车交给府里的门房,侍卫便主动告辞,说要回皇子府复命,同时还要给几个兄弟的家人说一声。 侍卫一路上沉默,这会儿眼眶几乎红肿起来。 木婉云知道他们几个既是同僚,也是兄弟,平日里,看他们不说话,可是对付敌人的时候,都会为对方考虑,有一个侍卫还是为另外一个挡刀被黑衣人砍死的。 而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可是这次,却为护她而死。 想起来,木婉云心里也有些难受。 她让绿俏把身上的银票取出来,取了一千两给护卫。 知道护卫要回绝,她语气坚决,“这是给那三位护卫的家人的,麻烦帮我转交。” 护卫一怔,略微沉吟了一瞬,最后还是接了过去,才躬身跟木婉云告辞,跨上马背离开。 回到府里之后,木婉云便开始让人准备婴孩所用的一应物什。 府里不少人都很好奇她去上山礼佛,竟然带回来一个婴孩,甚至还有人跟红玉和绿俏打听。 木婉云当即让人把府里伺候的人都喊来,“这孩子是我在路上捡的,我打算收养他,以后他就是我木婉云的儿子,他叫木辉。” 她面容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又一向说一不二,大家伙纵然心里还有些嘀咕,也不敢在明面儿上说些什么。 木婉云把照顾辉儿的事情,交给了绿俏。 有些事,她还没来得及跟绿俏说。 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神经一直紧绷着,回到府里后,又强撑着处理收养辉儿的事情,给辉儿挑选奶娘,给辉儿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 等处理好这一切,她紧绷的一口气也散的差不多了,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用了晚膳,又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翌日辰时末,她才悠悠醒来。 又在红玉的口中得知,宋曦月来了,已经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怎么不喊醒我?” 木婉云有些嗔怪。 “皇子妃不让,非说等您醒来。” 红玉有些无奈。 木婉云想着宋曦月的性子,也知道这是她能说的话,便也没苛责,看到红玉眼睛乌青,想起她昨个儿受惊吓,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不是让你们好好休息几天,这几天不用你们来我跟前。” “那怎么成,奴婢侍奉小姐都习惯了,小姐难不成是嫌弃奴婢?” “得,当我没说,只是,别硬撑着,没事就去休息会儿。” 木婉云知道红玉素来喜欢拔尖儿,又担心自己大丫头的位置被小的顶替,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得知她醒来,宋曦月很快便走了进来,一双眸子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哭过。 木婉云看到她这般,反过来还要安慰她,“我这不是好端端,一点事没有,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听她还有闲心打趣,宋曦月忍不住抱住她,用手捶她后背,“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那几个侍卫的尸体被抬进府里,我还以为你也…” 宋曦月哭的不能自已,最后反倒是被木婉云抱住安慰了好一会儿。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一直这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着府里真的要办白事。” 木婉云掏出帕子给她擦拭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 “都怪我,早知道,就该多派几个过去…可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遇刺?” 宋曦月努力想忍住泪水,说出的话,却让木婉云眉头紧锁,下意识便握住宋曦月的手。 “你说什么?还有谁?” 宋曦月还沉浸在悲伤之中,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时哽住。 “什么?” “你刚才说一个两个都遇刺?除了我?还有谁?!” 宋曦月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赶忙摇头,“没,没谁。” “曦月,是皇家的人是不是?陛下?皇后?还是太后?亦或者公主?皇子?!” 木婉云很是着急,知道很多皇家谜辛不能随意对外说,可她却急于知道,只能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分列出来,一边说,一边观察宋曦月的反应。 她分明看到宋曦月在她提到太后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不自在,便猜出,原来除了她,另外一个是太后。 是了。 太后信佛。 每年都会去大相国寺参禅礼佛。 所以,那一日巡防营和京兆府出动,是因为太后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