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阔不在,可前厅宴会喜厅却仍旧热闹非凡。 沈阔是陛下亲封的镇北将军,又刚打了胜仗归来,巴结者不少,还有很多是他在军营里的下属和亲信,甚至很多兵卒都来了。 沈管家代替沈阔游走于这些人里,说着“吃好喝好”之类的话。 酒过三巡,很多人也敞开心扉毫无顾忌,更是议论今日喜宴上的事情。 “我看那木家嫡女长的倾国倾城,沈将军可真狠心,竟然让人娇滴滴的小姐抱着公鸡成亲,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你们知道什么,咱们沈将军早就有心仪的人了,那柳姑娘救过咱们将军的命,对咱们将军有恩,将军早就许诺等回京就娶柳姑娘进门,若不是木家的横插进来…” 说话的是沈阔在军营里的下属,亲眼看沈阔跟柳如霜在军营里宛如一对璧人,心自然是向着柳如霜,这会儿借着酒劲儿都说了出来。 若非沈管家劝阻,只怕吐露的会更多。 可还是有人忍不住跟着继续说下去,“原来竟然是那木小姐做了抢人夫婿棒打鸳鸯的恶人,当朝太傅之女,竟然蛮横至此,难怪沈将军冒着违逆圣旨赐婚惹怒陛下不快也晾她一人,活该!” “可不是,堂堂太傅之女,竟然如此恨嫁,不惜以权压人,也要强嫁,当真是可笑至极!” 眼看越说越不堪入耳,红玉急的在一旁直跺脚。 木婉云却不急不忙又驻足了一会儿,才施施然走过去。 正巧走到说的最凶的那人跟前,不等那人反应,就直接夺过那人手里的酒壶,仰头猛灌了几口,然后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尽显豪爽之姿,“好酒。” 那人醉眼朦胧,却是看呆住。 还未反应过来,就看木婉云伸手要把酒坛子递给他,怔愣着要去接,却还未触及,就看到木婉云陡然松开手,下意识就俯下身去接,可却突然一声,“啪!”的脆响。 接着砰的一声,酒坛子碎裂。 一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那人呆若木鸡,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掌掴,还是被女子,顿时怒目圆瞪! “你?!” “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一只大蜘蛛爬到你脸上,情急之下,只好出手!” 木婉云毫不畏惧。 笑话,她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这醉汉敢对自己动手,明日更有的说! “夫人,您怎么不在喜房等将军,怎么自己出来了?!” 沈管家反应过来,急忙冲过来,满脸都是责备,倒更像是府里的主子。 木婉云轻扫了他一眼,故作惊喜,“将军今日真的能回来?几时?” “这…” 管家呐呐说不出来。 木婉云脸色一变声音拔高,“所以,将军一日不回来,我就饿着肚子枯等一日?两日不回来,我就要枯等两日?” “夫人说的哪里话,等揭了盖头,自然…” “所以,你们家将军在逍遥快活,我却饿着肚子在喜房枯等,还得被尔等讥讽?!” 木婉云说着,冷厉的眼神扫过刚才嘲讽她的那些人,最后定格在眼前的醉汉上。 “若是替你那柳姑娘打抱不平,大可以让你们将军休了我,今天给我休书,我现在就收拾滚蛋,也好给沈将军和柳姑娘腾位置,省的让苦命鸳鸯还得借着剿匪的由头在外面鬼混?!”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将军就是…“ 醉汉勃然大怒,当即脸色涨红反驳。 “是吗?剿匪?不带你们这些心腹,单枪匹马去的?!” 木婉云继续冷笑,不加掩饰的眼里都是讥讽,仿佛能刺穿人心,让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兵士都有些哑然。 沈管家暗叫一声不好,立即上前打圆场,“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何故跟这些人一般,他们都是些糙人,没读过几天书,说话也不经过大脑,比不得你们说话拐弯抹角,可他们也是一起跟沈将军上过战场,保家卫国,流过血的,夫人就算是看在将军面子上,我不该如此无礼…” “他们嘲讽主母不是无礼,我只是正经质询就是无礼了,沈管家,你们将军府好大的规矩,今日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木婉云毫不留情讥讽。 在场不乏达官显贵,看在沈阔这个新贵的面子上来喝喜酒,可是沈阔却不露面,还不得不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兵撸子同席,早就看不惯他们举止粗鄙,满屋子都是他们的吵闹声猜拳声喝酒声。 这会儿,听木婉云这么说,暗暗拍手称庆,甚至还有的扬声夸赞一句,“说的好!” “好,好个屁?!” 之前被打的兵,仗着酒劲儿上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张口就骂了回去。 “你,简直有辱斯文?!” 之前那个被驳了面子,当即站起来拍桌子。 “谁怕谁?!” 醉汉也不遑多让。 两拨都有拥趸,很快就吵闹成一团,最后竟然开始砸碗筷,甚至掀桌子。 场面一时失控。 沈管家游离在中间,试图劝和,却无济于事,最后反而成了泄愤对象。 木婉云冷眼看着,功成身退,顺手给红玉使眼色,抢回一些好酒好菜回房。 嫌喜服太重,她刚回房,就脱下来随意丢在一旁,又让红玉帮她把沉重的凤冠一并拆卸,才跟红玉一起围坐在圆桌旁大快朵颐。 都是天不亮就起来忙活,都空着肚子,这会儿见到吃的,早就走不动。 起初红玉还有些束手束脚,可眼看自家小姐几口啃掉一条鸡腿,她也索性放开。 木婉云拿的都是硬菜,一口酒一口肉,好不自在惬意。 酒足饭饱,她摇摇晃晃走到床榻,看着碍眼的红绸子,随手扯下,看着碍眼又硌人的红枣花生桂圆,也一股脑散落在地,然后大喇喇直接躺靠在床上。 看着喝的醉醺醺走路都不稳,还要坚持先把屋子收拾的红玉,急忙招手,“来,过来陪你家小姐一起睡。” “小姐,这不合适吧?” 红玉被木婉云灌了不少酒,小脸蛋在烛光映衬下,红扑扑的,看着,还真有几分惹人怜爱。 木婉云头脑迷糊,想着那沈阔如今多半跟柳如霜颠鸾倒凤,而她却被不得不独守空房,真是好生委屈。 只恨没有现成的美貌郎君,让她给沈阔就地戴上一顶大大的帽子。 “有什么不合适,那厮这几天都不会回来的,赶紧来,春宵一刻值千金…” 木婉云说着,故意学那纨绔子,一把把红玉拉到怀里,用手指挑起下巴,就要把嘴唇凑过去。 砰的一声! 门被人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