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翎?” 盛桑宁皮肤白皙,脸上没有任何瑕疵,轮廓线条十分清晰,五官凌厉深邃。她似乎不爱笑,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映衬出一种清冷的气质,给人的距离感十足。 就是这样一位清冷女神,此刻正端坐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拿着一个小碗,微微侧着头,语气中蕴含着满满的关心。 “清翎,你胃不太好,喝点海鲜粥吧。” 一整个晚宴,段清翎兴致都不是很高,一直面无表情地喝着闷酒,盛桑宁眼中泛起一丝心疼,这才亲手给他盛了一碗粥。 听到盛桑宁的话,段清翎才回过神,接过她手里的粥,低声说了句“谢谢”,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到盛桑宁身上,反而聚焦在手里的粥上。 粥熬得恰到好处,那蟹黄裹着的浅黄色粥油,宛如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幕,轻轻覆盖在粥面之上。热气氤氲,米香与海鲜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不用尝,段清翎就知道这个味道不会差。 然而,在他的脑海中,全是梦境中那碗熬成坨状的“白粥”。 按粥的成分来说,确实是白粥没错,因为也没有别的配菜。但要是按颜色,也可以说成是“黄粥”,毕竟好多米粒都烧焦粘在了一起,一坨一坨泛着黄。 即便梦里的他三番五次催促楚夕月走,但楚夕月是何许人也?执拗的要死,怎么肯在段清翎发烧的时候离开? 她不仅没走,还推搡着段清翎回卧室,让他吃了退烧药赶紧睡一觉,说等他睡醒就有香甜美味的粥喝了。 她说得信誓旦旦,段清翎想着熬个粥也不难,不疑有他,就先躺下了,他的头实在是太沉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楚夕月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黄粥”,邀功似的来到了段清翎面前,还自带配乐“铛铛铛铛”,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非常自信。 段清翎刚刚苏醒,脑袋里感觉还雾蒙蒙的,不是很清醒。凝视了那碗粥好久后,他疑惑地问:“楚夕月,这是小米粥吗?” 可是他家里没有小米啊!楚夕月特意出去买了小米? 他家这是别墅区,仅靠楚夕月两条腿走去超市,还是很费时的,她应该是跑着去的吧?怪不得她脸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段清翎心里一阵感动。 楚夕月表情凝重,单手捂在段清翎额头上,感受到他的温度后,又将手移到了自己的额间,似乎是在比较两人的体温。 表情纠结了一会儿,冷不丁的,她双手直接捧住段清翎的脸,将自己的额头凑了过去,两人额头轻轻相贴。 段清翎被突然其来放大的脸,惊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僵硬地配合楚夕月的动作。他双颊泛红,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 感受到段清翎额头过高的温度,还有他鼻尖传来的灼热气流,楚夕月已经得出了结论:“段清翎,你好像烧傻了,烧到连白粥都不认识了!” 段清翎:“” 这、这黄不拉几的能是白粥? 楚夕月见段清翎似乎是不太相信的样子,直接举起一只手作发誓状:“段清翎,这粥虽然卖相差了点,但味道我敢保证,绝对是正常白粥的味道。” 话毕,楚夕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也有点尴尬。从小到大她就没下过厨房,本以为煮粥很容易呢,谁知道糊得这么快 段清翎将信将疑,拿着勺子浅浅舀了一勺,还没喝呢,就被楚夕月拦了下来,大大地替他舀了一勺,说他现在急需补充体力,必须得多喝点! 好呗。 就着楚夕月的递过来的勺子,段清翎无奈地将一大口都吃了进去。 一瞬间,焦味伴随着巨大的甜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本来就病着的他给送走! “咳咳——” “楚夕月,你煮的白粥” 段清翎本来想问为什么白粥会是甜的? 甜的? 还是巨甜无比! 但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楚夕月打断,她惊喜地问:“好吃吗?是不是正常白粥的味道?我没骗你吧?” 最后,段清翎硬着头皮喝完了一整碗黄哦不白粥。 “清翎,清翎,这粥” “很好喝。” 段清翎不假思索的回答,反倒是让盛桑宁愣了许久,也没再说话。 她能说什么?他还没喝呢! 好喝?什么东西好喝? 空气好喝? 盛桑宁的父亲盛淮正和段厉南聊得尽兴呢,见这对金童玉女“互相”盛粥看起来聊得正欢,也是十分欣慰。 盛淮眉眼含着慈祥的笑,“清翎,桑宁,你们别怪我们做长辈的通知得仓促,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还记得桑宁当年在孔雀湖落水那件事吗?哎,当初盛家被几个竞争对手盯着,甚至还要出手害桑宁,这才不得不让桑宁出国避避风头。” “当时盛家自己都自身难保,怕连累段家,这才一直不提你们的婚约,现在好了,都已经过去了” “还多亏了清翎,桑宁才能保住一条命,你们的缘分很深啊!” 段清翎眉头紧锁,孔雀湖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初他和盛桑宁还在上小学,两家父母约了生意上的伙伴一起出去游玩。 盛桑宁落了水,幸好离湖边不远,段清翎解下围巾扔了过去,冬天的衣服十分吸水,很是沉重,段清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盛桑宁拉了回来。 本来以为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被设计吗? 怪不得从那之后盛桑宁就出国了,上了大学才回国。 段清翎见盛淮现在春风得意的样子,想来事情是得以妥善解决了。又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捧着盛淮,努力接着话茬,不经意间似乎还有些讨好的意味。 若是放在十年前,两家的地位那是完全反过来的。 看着有些低三下四的父亲,段清翎叹了口气。他当然看到了段清雪一直暗示他直接拒绝,但哪怕是为了父亲,他也不能当场不给人脸面,只能回家再跟父亲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