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若是让属下照实说的话,以付姑娘的性子,的确不像是会轻易寻死的,况且我们回京之前,她还没有任何异样,只不过短短几日,怎么会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此事依属下看来,还有诸多蹊跷之处。” 这般说着,他又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那两个丫鬟都已经死了,如今没有了任何线索。” 顾昀听到此话,脸色更是大变,或许当日他只以为是她一心求死,可如今想来,确实有许多疑点解释不了,如今最可能知情的两个丫鬟死了,他便再也查不出任何信息出来。 走至书房想了一路,顾昀到底还是觉得此事应当细查下去,若是她真是被人害死,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此人给找出来碎尸万段。 春枝的性情孤傲,若是想要寻死又怎么会忍他那么长时间,并且他走时也并未见她神情有任何异样,以他对她的了解,越想便越觉得她不会做出自戕的事来。 即便如今那两个婢女死了,他便也不相信再找不出别的证人来,思及此,他心头便如同笼了一层迷雾一般,势必要从中破开一条出路,以用来雪恨。 顾昀从房中拿出了许久未曾碰过的剑,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顾四见主子刚回来竟然就想要出去,手中还提着剑,一副满目阴郁的模样,便猜出了他是为何事烦忧,付姑娘已去,本来主子应当放下,可如今心中有惑,又怎么能放的下。 顾昀拿着剑便往外行去:“给我牵马来,已经许久未去练武场了,今日便去考教一番他们学到的本事。” 春枝早间梳洗之后,便在房中看书,不知四皇子何时会过来,她却也不急,如今在京城,他又是皇子,肯定有众多双眼睛盯着他,若是来此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会对其不利。 四皇子看向卫七,只垂眸道:“她便是这般说的?” 卫七点头道:“正是,属下看来,应当是付姑娘不想给殿下惹麻烦,便想要尽快离开京城。” 四皇子当然也反应了过来,留着她的确算不上好事,况且如今顾昀也回了京城,若是见了她,只怕定会怒不可竭,那日卫七把人带走之后,探子便传信道他竟杀了府中所有的侍卫,以此便能看出他对她的看重。 四皇子喝着杯中的茶,只沉吟片刻方才道:“晚上备马车,我便过去看看,若是她真的想走,我自也不留她。” 此话说完,他的眸光又慢悠悠的落在了卫七的脸上:“这些日子,让你一直看着她,你觉得此女怎样?” 卫七听了此话,先是一愣,随即才道:“付姑娘平日里除了摆弄草药之外,便是看书,属下觉得她……甚好。” 四皇子扯唇一笑,眸光落在卫七的脸上:“你喜欢她?” 卫七没有说话,只低头跪地:“属下身份低微,怎敢肖想。” 四皇子叹了一口气:“卫七,你也跟了我很多年了,若是此时想要跟着她一起离开,我便也是同意的,如今你的年龄,也到了娶亲的时候,只不过她以往是顾昀的女人,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卫七打断:“殿下,属下并非在意那些虚礼之人,只不过付姑娘这般的女子,属下着实配不上。” 四皇子看了他许久,随即才道:“你先回去吧,配不配得上,一问便知,若是她不愿,你便继续在我身边做我的护卫便是。” 晚间四皇子的马车便停在了宅院外,四皇子从马车上下来,只抬步向里走去,走进了内院中。 顾昀听到顾四所言,一时之间倒没有反应过来,他只皱眉道:“我们的人可亲眼看见他进去了?” 顾四点了点头:“据我们的人所言,那人定是四皇子不假,里面住着的,好似是个女子。” 顾昀手中的书阖起放在了书案上,只冷笑道:“看不出,京城传言中最不近女色的皇子竟然还在外养起了外室,着实让人稀罕。” 顾四心中也觉着惊奇,不过听探子说那女子中人之姿,想来应当是四皇子养来玩玩而已。 顾昀的眸光落在顾四身上:“深更半夜避着人,想来便是不想让后宅中的人知晓,一个外室而已,不必管它,以后还能当做拿捏他萧綦的把柄。” 他话说的淡然,顾四心想也是,便行礼退了出去。 萧綦进了宅院,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亭中的人,春枝穿着一袭白衣坐于亭下,见人来了便行礼道:“民女参见四皇子。” 萧綦此刻也是一袭白衣,见到她的衣裙之时不由的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才道:“付姑娘不必多礼。” 春枝虽曾经与其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也不过觉得此人是个容貌俊俏的男子,如今再看,心中不免荡起了一丝涟漪,随即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她在凳子上坐下,随即拿起茶壶给萧綦倒了一杯茶放置在他面前。 萧綦的目光自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移到杯子上,随即又抬头落到了面前的瓷白面庞上。 他刚才一走近,除了看见她那一袭白衣,便是落在了她低垂的眉眼上。 她虽不是倾城之貌,却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冷上三分,这是他记忆中从未记得过的,或许是他那夜忙着逃命,压根就没有留心看,如今一观之下,心头却也升起了几丝异样。 手轻扣在桌面上,萧綦的眸光只没有离开她的脸上,不动声色的静静打量着她。 春枝虽对这样直白的眸光有些不适,可想着对面是皇子,并且还救了她,便忍耐着心中的不适之感抬眸笑道:“此次能够被救出,多谢殿下还没曾忘记当年之事。” 萧綦闻言,心中一动,只道:“我自当日在顾府见你,便听的你想要离开,后去寻你,你便已经逃走,若不是我的人查到了你又出现在了顾昀身边,本王倒还真的不定能够报曾经救命之恩。”他的眉眼含笑,仿佛勾人一般对春枝道,倒让春枝心中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