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李乔西正想看看是谁发来的消息,却蓦然瞥到了路灯照射下的地面上,她身后不知不觉多了一抹影子。 卧槽,吓死了! 还好,应该是和她一起走这条路的同学吧。 她没放在心上,刚点开手机屏幕。 却忽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妈啊!!!鬼啊!” 她撒开腿使劲跑,可跑了老半天,愣是一步没动。 原是被拉住了卫衣上连着的帽子。 “鬼叫什么?”身后,一道懒散低沉的声音混着徐徐晚风传来。 李乔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回头。 那人很高,遮住了视野里全部的光亮,他戴着一副黑色眼镜,框架下的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唇角轻佻地上扬,完美的下颚线紧贴衣领,透着一股刻入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哪怕看不清脸,单是那矜贵的气质,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此人一定是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她脸色瞬间从见了鬼的惊恐变成了花痴,结结巴巴:“你……你……找我吗?” 他嘴角弧度略略勾起,“你是李乔西,汉语言专业?” 天呐,他怎么会认识她? 莫非……暗恋她? 不是吧! 李乔西在心里谢天谢地,呜呜呜她的桃花终于来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转角遇到爱吗? 不对,应是出门打饭遇见爱! 她连忙点点头,嗓音抖了抖:“我……我是。” 他站得随性,双手插兜,“那好,我问你一件事。” 校选课两周一次。 今天,便是第一次上这门课程。 铃声未响,老师也还没来,学生们倒是陆陆续续地抢占位置。 “我说江少爷,你干嘛非得拉着我和你选什么古文学啊,我今天怕是听得困死。”顾怀南下巴枕在桌子上,不停抱怨,“我心里面想选的可是美术课程,肯定一堆漂亮妹子,你赔我妹子!” 教室周围坐满了人。 三四个女生成一群,窃窃私语: “江季野啊,他竟然选了古文学!” “不是吧,我看论坛里好多人赌他会选体育类的课程。” “要不是我死活抢不上体育类的,我都不会选这个古文学,没想到因祸得福了。” “光是看着那背影那张脸,都比上课有意思吧。” “……” 反观风云人物江季野,他本人明显没有这个自觉,眉目清冷,对周遭的目光更是视而不见,“古文学不也有你的妹子。” “我是什么妹子都要的那种人嘛!我要的是艺术学院的那些漂亮妹子!” 他懒得再搭理顾怀南,向后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玩着笔尖,偶尔撩了撩眼皮,若有若无地瞥向了窗外,一片摇晃的绿色枝叶坠入眸底,闪过几道匆匆而过的人影。 下一秒,他脊背突然挺直了,用脚踢了踢顾怀南,“快,你滚后边去。” 顾怀南懵了:“什么?我滚后边去,江季野你他妈怎么敢的啊,我……” 他轻描淡写,“想要什么车,老子都给你。” “……好嘞大哥!”顾怀南一听,眼珠子瞬间瞪得老大了,亮晶晶的,跟嵌了星辰一样,立马答应,慌不迭地连滚带爬坐后面去了。 ~ 裴璐瑶差点忘了今天要上校选课。 这会来迟了。 她抱着几册图纸小跑着进了古文学教室。 幸亏老师还没来。 不过,她脚一踏进教室,便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女生们更是低头交耳,时不时发出一声讥笑。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原本环绕在这里面的磁场在她出现后,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本来还觉得纳闷,直到余光里不经意地瞥见了江季野的身影,她才终于知道原因。 敢情这群人又觉得她缠着江季野选了这门课程吧。 但是,这就真的有点冤枉了。 余光里,同样瞟见了他身边有一个空余的位置,以及,坐在他后面的顾怀南。 估摸着又是被顾怀南拉着选了古文学吧。 真巧。 想遇上的时候死活找不到人,想避开的时候偏偏又他妈遇上了。 “铃铃铃——” 这时,上课铃声正好敲响了。 没有犹豫,踩着铃声,裴璐瑶缓缓错开江季野,径直往后面走去,鼻间隐隐捕捉到了一丝清凉的气息。 目光却始终未落在他的身上。 好似一缕空气。 申土在后边招手:“裴同学,我这里有位置,你快来呀。” 她笑了笑,当作回应,在他身边坐下了:“好巧啊,你怎么也选古文学啊?”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觉得你应该会选古文学。” “啊?为什么?” “嗯……就一种感觉吧。” “……” 那群女生在惊讶之余,态度明显有所缓和了,没之前那么冲、也没那么充满敌意了。 刚刚乌云密布的氛围终于得以见阳光。 而此刻,江季野的神色并不明朗。 按往日的正常操作,她定会死皮赖脸地坐在他身边这个空余的座位上,然后缠着他给他讲一堆琐碎杂事。 但是,她今天没有。 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他倚着椅背,微微偏了头,似漫不经心又远远地看向了裴璐瑶,手中把玩笔尖的动作没停,唯独目光深邃如渊。 她正和申土聊着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啧,莫名烦躁。 他语气尽显不悦,“那男的谁啊?” 闻言,顾怀南便顺着他的视线寻了过去,毫无防备地、乍然地,裴璐瑶那张清秀的脸明晃晃地映入眼帘,顿然气不打一处:“妈的,晦气啊,我怎么又和这个裴什么的瑶一块上课了,我现在看见她,这心脏就咚咚咚狂跳,被气的!” 江季野挑眉,“她怎么你了?” “说来话长,那天我在食堂吃饭,她用了小人伎俩说我欠她一个人情,威胁我帮她做一件事,不然就……”顾怀南摸了摸下巴,忽然愤愤道,“江季野,你也太不够兄弟了吧,平日我待你真心,你竟转头把我的小名告诉她了。” “啥小名?” “就……就那个呗,鸟娃儿那个……” 这三个字骤然让江季野忍俊不禁,好一会,他才正色道,“你这小名我早八百年就忘记了,怎么可能告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