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烦闷回了句:“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萧胤转身坐下,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啜一口滋润喉咙。 “我离开时,他还活着,现在,不知道。” 看着萧胤如此淡漠的态度,阿音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 她直直地盯着萧胤的眼睛,再次追问:“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 萧胤抬眸看她,“什么意思?” 阿音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不清楚他是生是死,还是根本就不想他活着。” 闻言,萧胤的眼神逐渐阴沉,他紧握手中的茶杯,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他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阿音,声音低沉而冰冷,“你这么想我?” 阿音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只怪你你的行事风格一贯如此。” 萧胤凝视着她良久,突然发出一阵冷笑,“不错,我恨不得他早点死,最好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突然凑近,面带微笑地问:“这个回答,阿音是否满意?” 阿音的眼中攒满了对他的失望,声音略带颤抖:“萧胤,你当真一点也没变!” 翌日,夭夭总算醒了。 一睁开眼,看见阿娜守在自己床边,她立即抱紧了阿娜,带着哭腔说:“呜呜~几个月了,夭夭总算见到了阿娜。” 阿音被夭夭的哭声惊醒,立刻伸手摸了摸夭夭的额头。 总算是退烧了。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夭夭摇了摇头,随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就是有点饿” 阿音温柔一笑,转身去桌上端来事先备好的清粥。 这碗粥已经放置了一刻钟,这会儿温热,喝着刚好。 夭夭大口喝着粥,同时还不忘询问:“阿娜,救我回来的那个叔叔呢?” 听到夭夭提及萧胤,阿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后送到夭夭嘴边,故作镇定地说:“好端端的,你问他做什么。” “他救了夭夭的性命,是夭夭的恩人,夭夭当然要记住他啦。” 想起昨夜与萧胤发生的争执,阿音的心情顿时变得郁闷起来。 “可是他弃你父汗不顾。” “阿娜为什么会这么说?当时好危险好危险,有好多好多坏人追杀我们,叔叔孤身一人带着我,还受了伤,是父汗命他带着我先行离开的。”夭夭一脸认真地解释。 “你说什么?是阿鸢让他带你离开?”阿音难以置信,心中思绪纷乱,如同乱麻。 萧胤有多恨阿鸢,她比谁都清楚,现在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令人费解。 “阿娜,叔叔手臂上的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都是因为救夭夭才受伤的。当时真的很危险,叔叔一直在保护着夭夭。” 夭夭越想越担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做什么去?”阿音问。 “我不放心,我想去看看叔叔。”夭夭穿上鞋子,急切地朝门外走去。 阿音担心女儿,只好放下手中的碗,急忙跟上去。 哪知一开门,就与一名婢女迎面撞上。 婢女神色有些慌张,朝两人行礼后,道:“府外来了几个草原人,说是来找自己的夫人和女儿,这会儿正在门口站着不走。” “一定是父汗来接我们了!”夭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风一般跑向府外。 阿史那鸢与布赫一行人驾马停在都护府前,他身上的盔甲沾着不少血渍,看起来有些脏兮兮,但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却依旧傲然不群。 “父汗!”夭夭看见爹爹,直接冲了过去。 阿史那鸢看到女儿,疲惫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夭夭喋喋不休和他说了一大堆话,他笑着点头回应,目光却完全被她身后的女子吸引。 一别数月,音音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看来萧胤这些日子没委屈她,欺负她。 他抱起女儿,一步步走向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音音。” 这一声隔了数月的呼唤,饱含着这些日子对她无尽的思念。 阿音颔首回应,看着他满身血渍,联想到夭夭方才说的话,不由有些担心,“可有受伤?” 见音音关心自己,阿史那鸢心头一暖,笑着摇头。 阿音注意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压低声音:“先进府里来。” “好。” 阿史那鸢回头看了一眼布赫,布赫会意,将马匹交给小厮,一行人进了都护府。 萧胤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一家三口重逢的画面,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都护府的管事走上前,低声询问:“陛下,就让这群草原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入我都护府吗?” “无碍。” 管事听罢,也不敢多嘴,躬身退下。 萧胤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荷包。 荷包上绣制的鸳鸯图案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有些发白,里头装的着东西,因为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原来,过去的终将过去,无法再回到当初。 一家三口进了阿音住的那间厢房。 阿音支开婢女去准备一些吃食后,关上房门,焦急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牙帐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阿史那鸢抱着夭夭坐下,脸色凝重:“早就料到有这一日了,我说我那位二叔怎么好端端的长了胆子,敢堂而皇之造反,掳走夭夭,原来是有方兰茵在背后推波助澜。” “方兰茵!”阿音惊愕地睁大双眼,压低声音,“她竟然没有死。” 阿史那鸢微微颔首,“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除掉布日古德,否则族里那群长老,仍然会反我。” 阿音赞同地点头,但很快又皱起眉头。 “可是丰州一战,牙帐损兵惨重,加之布日古德带走了一部分人马,我们的胜算大吗?会不会殃及无辜的人?” 阿史那鸢见她这般,忍不住打趣:“音音这是以可敦身份,担心她的子民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阿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念一想,说:“还有,这里是大凉的地界,以你们的身份,不该来这里。” 阿史那鸢淡淡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今日来,是想和萧胤合作,萧胤有多恨方兰茵,音音应该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