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半夜,阿音累到昏睡过去,得到满足的萧胤才终于肯放过她。 今年立春的早,气温已经开始回暖,但他知晓阿音怕冷,所以寝殿内仍是烧着炭火。 密不透风的室内充斥着旖旎后的味道。 萧胤侧卧,单手撑着额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怀中的女人。 另一只手撩开她粘着额间的发丝,露出那张清秀绝俗的脸蛋。 她双颊残留着恩爱过后的痕迹,脖颈胸前青红一片,皆是他的杰作。 方才是气过头了,现在理智清醒过来,不禁疑惑事情并不简单。 他原以为阿音已经失身于萧邺。 难道真如阿音所说,她与萧邺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可当年在天山寺,他亲眼目睹阿音和萧邺依偎恩爱又是怎么回事? 阿音现在正在气头上,直接问肯定问不出什么,说不定一气之下说出口的答案,能把他气个半死。 其实,过去的真相于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下,他和阿音的余生还很长。 在温柔乡留恋了一会儿,萧胤起身唤来李贤。 李贤一直在殿外守候,听到传唤立刻进来。 屋内的动静持续了一整晚,他自然知晓发生了何事。 看到慈音姑娘总算是和陛下在一起了,他心里也跟着高兴。 萧胤朝龙榻方向瞥了一眼,发现阿音仍在沉睡,方才安心。 转头便冷冷地瞪了李贤一眼,示意他速去备热水来,动作轻点。 李贤颔首,放轻脚步退下。 通常情况下,沐浴会去浴房,但这次陛下却吩咐将浴桶搬到寝宫。 待宫女们将浴桶的热水倒满后,他便挥手命众人退下。 他的阿音,自当由他亲自照顾。 萧胤轻轻揭开被褥,目光扫过女子曼妙曲线,喉咙不自觉地发干。 他压下心底那股蠢蠢欲动,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 阿音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当置身热水那一瞬,她原本蹙紧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 萧胤将阿音的头发撩起,放在外面,以免被水浸湿,然后拿起一块帕子打湿,替她擦拭着身体。 “疼”她低声喃喃,在静谧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这次萧胤听得一清二楚,他连忙问:“哪里疼?” 阿音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她下意识地伸手指向自己的大腿处,有些委屈:“这里疼” 萧胤身子一僵,尴尬之色浮现,万幸没有旁人瞧见他此刻的羞窘。 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却跟毛头小子一样,初尝云雨不懂节制。 怪他被愤怒冲昏了理智,他该温柔些的。 “还有这里,这里也疼”阿音捂住自己的胸口再次道。 萧胤思绪被拉回,不明白阿音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心口疼。 是他的所作所为伤了她的心吗? 他正欲开口,就见阿音眼角有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最后更是脑袋一偏,直接昏厥过去。 “阿音,阿音!” 萧胤脸色骤变,轻轻拍打她酡红的双颊,扭头朝着门外大喊:“李贤,快传御医过来!” 钟太医是直接被李贤从床上拽下来的,连滚带爬地赶向养心殿。 跑得气喘吁吁,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微臣见过陛陛下。”钟太医背着药箱跪在地上。 萧胤放下帘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见钟太医官帽歪斜,鞋子缺失,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 他眉眼染上一层不悦,沉声命令:“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是!”钟太医连忙应声,起身往里面走去。 萧胤突然叫住他,“悬丝,不准偷看她。” 钟太医愣了下,然后躬身:“是。” 在来的路上,他曾问过李贤是哪宫娘娘生病了,李贤告诉他不是娘娘,是位宫女,不过很快就要成为娘娘了,甚至可能会成为皇后娘娘。 当时他觉得李贤在胡言乱语,现在看到陛下如此紧张,他意识到事情恐怕不假。 一番诊断下来,钟太医皱巴巴的额头布满冷汗,一路浸湿后背。 “如何?”萧胤迫不及待地询问。 钟太医用袖子抹去额头的冷汗,起身回道:“这位娘姑娘,她身体虚弱,气血双亏,不过,女子气血不足很常见,关键是这位姑娘伴有心心疾。” 萧胤蹙眉:“心疾?” 钟太医点了点头:“心疾并非罕见疾病,有些人天生就有心疾,长期抑郁也可能导致心疾,经常生气动怒也会引发心疾。” 萧胤追问:“那她是何缘由?” 钟太医脸色一僵,“这微臣无法确定,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姑娘好好调养身体,也许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心疾自然就会痊愈了。” 萧胤黑长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思绪。 钟太医见陛下不语,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安。 他赶忙道:“那微臣先开一些补充气血的药方,再配些护心丸,每日服用一粒,切记不可让她情绪波动过大。” 萧胤微微颔首,钟太医拱手就要退下。 “等等!” 萧胤突然出声,叫得钟太医身子一抖,差点跪下去。 “陛下还有何吩咐?” 萧胤盯着钟太医犹豫半晌,始终没有开口,钟太医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陛下?” “那个你再开个那个的药膏。” 钟太医一脸茫然:“那个是哪个?” 萧胤有些难以启齿:“就就房事过后,消肿用的” 听罢,钟太医恍然大悟,顿时松了口气。 天老爷,陛下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钟太医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罐,送至萧胤面前。 萧胤直接怔住,心想这么隐私的东西钟太医怎么还随身携带。 钟太医看出陛下的心思,解释道:“这东西是夫妻之间必备,陛下不必害臊,微臣光这药箱里就有七八罐呢。” “朕没害臊!”萧胤正色反驳,脸却有一丝红。 钟太医不敢戳穿,只得附和:“是是是,陛下说的是。” “这药膏没法自己涂抹,陛下到时候记得” 话到嘴边,钟太医感受到一股冷意扫来,立即改口:“记得叮嘱宫女,用指腹的余温化开,方能事半功倍。” 说完,他放下药膏,脚底抹油般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 阿音是被疼醒的。 哪哪都疼,整副骨头像是被车轮碾压过。 尤其是那处火辣辣的疼,像被撕裂开。 但很快,又被冰冰凉凉的舒适感包裹。 她睁开眼,就见自己身下埋着一颗脑袋。 阿音蓦地瞪大双眼,也顾不得疼痛,朝着那颗脑袋一脚踹过去,然后用被褥将光溜溜的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一脚对萧胤来说不痛不痒,他站起身,手指上还残留着一抹晶莹。 对上阿音充满防备的眼神,他拿起手上的药罐给她瞧,解释道:“我只是在给你抹药。” 阿音没说话,眼中的警惕没有丝毫减少。 假惺惺! 萧胤再次开口:“太医说你的身子很虚弱,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那晚萧胤对她的折磨羞辱一点点浮现,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看着送至她眼前这碗乌黑的药汁,再顺着大掌看向手掌的主人。 虚情假意! 阿音抬手,直接打翻药碗,药汁四处飞溅,碎片满地,就如那日她打碎玉佩时一模一样。 萧胤怔了一瞬,偏过头来。 “啪——” 猝不及防地一巴掌重重落下。 这一次,阿音使了十足力道,似是将所有怒火都集结在这一巴掌上。 萧胤被扇得一懵。 良久,他缓缓抬起手,轻抚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望着怒目圆睁地阿音瞧了又瞧,不怒反笑。 笑的竟有一丝傻气。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可消了一点?” 他弯下腰,将一边脸送到她面前,“若是觉得不够解气,这边脸也给你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