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胤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嫣儿?” 看着文嫣情绪激动,萧胤心里有股莫名的厌烦。 “你平日里胡闹,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只手,不许伸到养心殿来。朕会将养心殿那些不忠心的狗奴才,统统处理干净。” 他稍稍停顿,眼含深意的看她,“朕虽讨厌苏挽音,但她是养心殿的奴才,是朕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朕不允许任何人越界教训她。” 萧胤这番话满是警告之意,文嫣清楚感受到他黑眸之下压着的怒火。 也愈发坚定地认为,萧胤对苏挽音仍旧余情未了。 她心中的嫉妒和愤恨,几乎要把她逼疯。 “我不过是派个宫女去慈宁宫瞧瞧,你就认为我想害她?如今她苏挽音安然无事地站在你面前,你都心疼成这样,倘若她少根头发,你打算如何?是不是会直接杀了我?” “萧胤,我十岁起便跟在你身旁,这五年来,你我朝夕相处,你应当了解我的为人,如今你却宁愿听信她们的片面之词。 ” 萧胤沉声低呵:“正因如此,朕才不愿去相信曾经整日围着朕转的少女,竟藏着蛇蝎心肠。” “苏挽音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若非触及底线,她不会和别人争执。没有你在背后撑腰,春雨岂敢烧佛堂,不是做贼心虚,你又何必一直派人暗地搜寻春雨的下落。” 他看着文嫣,眼中满是失望:“朕曾经错看了一个女人,没想到如今又看错了另一个女人。” 萧胤忽然发觉这座宫殿压抑的令人窒息。 临走前,他冷冷地扔下一句:“太皇太后的禁足期限尚未结束,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寝宫,好好反省。” 这一刻,文嫣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她泪流满面,冲着萧胤渐行渐远的背影嘶声喊道:“萧胤,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贪图权势富贵抛弃了你,又是谁不离不弃的陪在你身边整整五年!” 这话语犹如一记重击,狠狠地打在萧胤的心头。 他的脚步猛地停顿,手指紧紧攥住,关节处泛起一片苍白,但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云雀宫。 翌日,皇宫东门比武场 比武场四周被精铁围成一圈,周围站满了腰配大刀的禁卫军。 百官们依次排列成两行,落座就位。 良久,萧胤步伐稳健地走来,一双冷眸缓缓扫过众人,当目光落在文绍身上时,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后从容地坐到了上位,而苏挽音则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当百官看清萧胤身旁的女子的模样,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有人认出她就是前朝的苏贵妃,但也有一些人选择自欺欺人,认为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文绍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挽音,然后将目光移开,向萧胤询问:“老臣听闻陛下受伤,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有劳文相挂念,朕已无大碍。” 萧胤未达眼底的笑看他,转而又看向百官,语气威严:“朕今日邀请诸位前来,是想让大家观看一场精彩的好戏。” 话音刚落,皇宫的东门口,云翊和伍副将带领着两支精锐军队,一左一右押解着从天山上带回来的犯人。 犯人们低着头,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恐惧。 当将军徐彦看清那些人的脸后,心头一惊。 这些都是他当初赶出军营的人,如今成了匪徒,他如何解释得清? 犯人们被赶进比武场,身上的绳索被禁卫军一刀斩断。 他们一时间还不明所以,就听到坐最高处的男子幽幽开口:“军中败类得徐将军饶恕,不思悔改,兵变成贼,天子脚下抢夺灾银,罪无可恕,应诛九族。” 众人一时惊恐,有的甚至已经跪在地上哀求陛下放过自己的家人。 “然,朕初登帝位,不忍伤及无辜。今日比武场上,你们以武论高低,最后一个活着走出比武场的人,朕不仅可以放过他的家人,还会赦免他的死罪。”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只有微风拂过旗帜的声音从耳边呼啸而过。 苏挽音不由自主地看向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男人。 他面色平静得有些异样,若仔细观察,还能察觉到他眼底深处隐隐透露的兴奋。 她大抵揣测到了萧胤的意图。 犯人共一百二十八名,却只有一人能够存活下来。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他们自相残杀,显然是在立威。 罪犯们如遭受晴天霹雳,纷纷惊愕地愣在了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们原本串通好了口供,打算一同赴死,哪知这个狗皇帝先用家人要挟,又用无罪的名额引诱,逼他们窝里反。 当众人犹豫不决时,禁卫军们已经解下腰间的大刀,扔进比武场内,大约有二十把。 一百二十八人,只给二十把刀。 一名犯人头领高声喊道:“大家冷静,千万不要被这个狗皇帝所迷惑。” 另一名犯人也附和道:“没错,我们都是好兄弟,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场上数十人抱作一团,彼此激励打气。 就在这混乱之中,有一人默默地移到角落,捡起一把大刀,趁人不备,一刀刺进眼前人的胸膛。 只听他大喊道:“我家中仅有我一子,要送死,你们去!” 顿时,整个比武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其余人纷纷抢夺大刀,相互厮杀,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不多时,地上已倒下一半的尸首,鲜血四溅,触目惊心。 有的人杀红了眼,踩着尸体继续拼命战斗。 台上的百官们一个个正襟危坐,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开口。 只有坐在龙椅上的萧胤,悠然自得地靠在龙椅上,一只手轻轻托起下巴,笑着欣赏这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朕特意请诸位爱卿前来观赏这出好戏,可惜,诸位爱卿似乎并不太领情。” 百官们闻言,只得强行忍住心中的不适,硬着头皮继续观看这场血腥的闹剧。 这种场景对武将来说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他们征战沙场,见识过更为惨烈的场面。 倒是文官,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空气中都是刺鼻的血腥味,有的呕吐不止,更有甚者直接昏厥过去。 比武场上尸横遍野,堆积如山。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名满身鲜血的男子手提大刀,精疲力竭地从比武场走了出来。 年约二十,头上凌乱不堪,脸上满是血迹和灰尘,神情呆滞地如失了魂。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身上的血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萧胤注视着他许久,幽深黑眸中情绪难辨。 这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的他,是否也是这般模样?如果是的话,那实在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