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柏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一身精卫服装,别说,往那里一站,身上就有一种杀气。 莫汉桥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说:“要不来我的精卫吧?你这身武艺,到精卫最少可以当个指挥使。” 扶柏愣了下,立马摇头:“不用。” “就打算跟着姓裴的当一辈子打杂的?”莫汉桥嗤笑。 扶柏认真地说道:“要不是主子,我连打杂的都做不了。七岁那年早就已经冻死了,哪里有现在的日子。” 莫汉桥又看了他一眼。 “你跟你哥,倒是忠心耿耿。”从莫汉桥嘴里头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在嘲讽。 “是主子对我们好。” 莫汉桥还是爱才的,“到精卫做事就是为朝廷效力,比跟在姓裴的身边当个打杂的要好得多。” 扶柏目光坚定,“谢谢莫大人,但是我不需要。”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莫汉桥爱才惜才,不愿意让这一颗明珠就当个打杂的,若是能进入精卫,他日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做出更大的成绩。 莫汉桥大步往前走去:“我可以等你的答复。” 县衙门开着,七八个捕快站成一排,将门给堵住了。 剩下的捕快则在前头,拦着要闹事的老百姓。 手里头已经出鞘的刀寒光闪闪,尖刀指向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莫汉桥看到这种情况,血液都往头上涌,“这是做什么?官府给你们配的刀,是让你们来对着老百姓的吗?来人,收走他们的刀。”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扶柏一个飞身,也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众目睽睽之下,他速度极快,握刀的捕快手腕一酸,手一松,再回过神来,刀不见了。 扶柏抱着刀,“哗啦啦”,刀往大门飞去,“咚咚咚”,全钉在了县衙门口的大红色柱子上。 看呆的不只是没了刀的捕快,还有老百姓,更有莫汉桥。 莫汉桥觉得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他想收回来。 这样的身手,做个指挥使太屈才了,他可以直接做统领。 罢了罢了,要是扶柏真的来了精卫,那他统领的帽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换人戴了。 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惜才爱才的心,在这一瞬间,熄了火。 扶柏甩了刀,手里头还剩下最后一把,他往前一扔。 刀飞过柱子,直冲大门而去,而于荣山,此刻从门内出来,就看到闪着寒光的尖刀冲自己飞来,“铮”地一声,钉在了他身后的大门上。 插在大门上的那把尖刀,刀刃上还挂着于荣山的一撮头发。 直接贴着他的头皮插到了大门上。 于荣山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大,大人,饶,饶命啊!” 莫汉桥厌恶地看了一眼。 窝囊废,真是一个窝囊废。 “于大人,你是梅山县的父母官,这些老百姓到底有什么冤屈,跑到县衙来,你不问,那就本官来问了。”莫汉桥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面前的老百姓:“诸位乡亲,你们有什么冤屈,跟我说,我一定帮你们。” 老百姓见过莫汉桥。 这是京都来的官,于荣山都要点头哈腰的官。 立马有胆子大的老百姓出来了,“大人,草民没什么冤屈。” “没冤屈,那你们是?” “大人,宁生客栈的老板明理,他是个好人,可就因为官府抓不到嫌犯,就把明老板抓走,说他窝藏了嫌犯,现在人被打的血淋淋的,还被挂在城楼上,要是再不救他的话,他就要死了啊!” 莫汉桥听说了这个人。 他们也已经安排了接下来的营救,现在听到老百姓自发过来替明理说情,看得出来,平时这个明理,没少做善事,这才会让老百姓宁愿跟官府作对,也要帮明理求情。 这样的人,裴珩要救,莫汉桥也要救,而且是现在就要救。 “于大人说他窝藏了嫌犯,可他什么都不说,是他嘴太硬,还是说,他压根就没见过嫌犯呢?”莫汉桥望着于荣山,眼神的逼视让于荣山不敢直视。 “还是说,于大人想要屈打成招?” “不不不……”于荣山连连摆手,可到底怎么解释,他自己都不知道。 刚才那剑“唰”地一下子朝他飞来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就差一点点,脑门上就多了个洞。 “既然这么多人都替明理说情,那于大人也要考虑下民意。人究竟是不是他窝藏的,还是等他身体康复了再来问吧。” 于荣山已经爬了起来,莫汉桥说什么,他都点头:“是是是,下官这就,这就把人放下来。” 他要派人去放人,随便弄到哪个地方去看着,边治边问,留着一口气,折磨得他总有开口说话的时候。 莫汉桥幽幽地说了一句:“就送回县衙来养伤吧,善待老百姓的人,也该被朝廷善待。” 意思就是,他要看着明理,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他。 于荣山没办法,只得将人带回县衙。 莫汉桥对着上百老百姓说道:“诸位放心,明老板是个好人,朝廷不会让好人寒心的。等他伤好之后,我也必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亲自问清楚,他有无窝藏罪犯,若是没有的话,他很快就会回家,大家不要担心。” 他言辞恳切,老百姓也都被他感染了。 “莫大人,我们相信你!” “对,我们相信你。” 吊了一个时辰的明理,又重新回到了县衙,只不过这次没去大牢,而是到了厢房,养伤。 莫汉桥亲自去看了一眼。 听到大夫说人没有性命之忧,提着的心才放下。 消息很快传到了裴珩那边,也都放下了心。 夜黑了,众人耐心等待着明日天明。 无人知道,深居简出的颜氏会突然去许家做客,在京都的城门落锁之前,一男子骑着快马冲出了城,一路往梅山县而去。